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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声中梦如潮涌_心灵感悟_海天散文

来源: 常识文学汇 时间:2024-03-02
现在流行玩鸟。那些退了下来的老大爷们,清闲了下来,想找乐子,既不费事又有趣味,玩鸟太符合了,悠闲和优雅两者兼而有之。几位大爷各自沏一壶好茶,提了鸟笼,约好了在哪个公园见面,凑在一块,免丽。”那一位说:“我这鹦哥可是南亚的品种,搁哪都抢眼。”还有一音,简直是……啧啧……”    我要是在旁边,肯定是竖起耳朵,聚精会神的倾听,果然,那只百灵或者画眉叫起来清脆悦耳,可总觉得有点苦闷不够欢快,毕竟有它冲决不出的笼子在。宋代诗人欧阳修就有诗写道:“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这是当然,那毕竟是大自然的声音,是天籁,而一旦它们被笼子禁锢,鸣叫声就不再是纯粹的自然之声了。    然而,说到自然之声,我个人很喜欢的不是鸟鸣,而是蝉唱,喜欢蝉唱是因为喜爱蝉,喜爱蝉,实在是因为他给我的童年带来了无穷的乐趣。    要听蝉唱,当然应该是在夏季。秋天也有蝉唱,可却作凄恻之声,唐骆宾王诗“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思侵”,柳三变词云“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都是流连伤感,而夏天的蝉唱或欢快或急促,但永远都是明朗的。如果以宋词来做譬喻,夏天的蝉唱是苏辛一首首豪放之词,秋日之蝉唱则是周秦一阕阕婉约之词。    不,将蝉唱用宋词来譬喻,也许还不够贴切。因为蝉唱应该是整个夏季声响的一个组成部分,而不单单是一个独立的声部。夏天是声音汇聚的季节,是大自然多种美妙乐器隆重登台,共同演奏的交响曲:或骤迫或舒缓的雨点是钢琴在铮铮錝錝;蛙鸣是响亮的单簧管;鸟鸣是长笛;风声是竖琴;雷声则是大起大落的架子鼓;那么蝉呢?蝉声很众多,夏蝉是大提琴,而秋蝉是小提琴。夏天这部大型交响乐,少了提琴,表现力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蝉声如仙乐飘飘,可有时简直就是对我的一种煎熬。暑假之前的每天下午,老师们在讲台上尽情发挥,而要命的蝉也是不紧不慢的唱个不停,唱的人心里仿佛有什么虫子在爬来爬去,心痒难耐。有整整一年,我记得我是挨窗而坐,这就意味着整整一个夏季,我都要忍受这种抓挠似的煎熬。我的心早就从教室里奔突出去,越过小小操场,越过校园的围墙,到了河边的杨柳树上。在夏天,很快乐的地方有两处,一处是在清凉的水中,另一处竟然是在蝉儿鸣叫的树上。    蝉绝不是我个人的兴趣,捕蝉是所有男孩子们夏天的梦想,这种梦想就如同夏天本身一样的炽烈,就如同田野间如茵芳草,迢迢不断,随季节渐行渐远还生,一直要延续到晚秋蝉销声匿迹才作罢。    其实,河边的树林子里有的不仅是蝉,还有天牛、金龟子、七星瓢虫等,可天牛不仅长的难看而且很笨,玩的没劲;金龟子很漂亮,可是经常分泌出一种咖啡色的有难闻气味的液体;七星瓢虫颜色艳丽,可据说有毒。所以,蝉还是很好的,不仅会叫,能飞,而且很干净,长辈们都说蝉是喝露水长大的,长大了知道这种说法并不科学,然而却美丽,科学并不能满足人所有的愿望的,直到现在我还是愿意相信蝉是吸风饮露,蝉在夏天往往会来一次脱胎换骨,脱壳而出,蝉壳是透明的,这充分说明它的确是吸风饮露、超凡脱俗的,灯光下的蝉壳晶莹剔透,有一种蒙蒙的光,真的漂亮极了。    放学铃一响,遁着蝉唱,我们就朝林子跑去。捕蝉的过程一般是这样的:首先将一把麦颗放嘴里嚼烂成糊状,然后在吐到手掌心里,用手或者碗舀一些水,往麦糊上冲,麦糊和水一结合,糊糊就有了粘性,足够对付蝉了,这粘粘的物质往哪儿放呢?有办法,找一根细长的竹竿或者其它细细的棍棒上,将它的顶端削尖,糊糊就往上面贴,捕蝉的工具就这样成了简单方便,那时侯,谁的口袋或者书包里不是兜了些麦子呢,而至于棍棒等更是随处可见的。工具做好了,捕蝉可以开始啦。睁亮眼睛,用目光看准了蝉的位置,将竿子悄悄靠近,可千万不可惊扰了它,用尖细的竿头往趴在树上的蝉背上一压,黏液就把蝉给胶住了,蝉也会拼命挣扎,撕心裂肺的喊叫,可是没用,一只脏脏的小手伸了过来,把它擒获往早准备好的盒子里、书包里、口袋里一扔,蝉彻底的成了阶下囚。    可蝉也不是那么轻而易举就能捉到,*一麦糊糊的粘性要够力度,否则粘不住蝉;第二要心细,蝉常以树叶或树干做掩护,颜色和树干颜色仿佛,其实也就是一种保护色,所以你一定要眼睛睁得大大的才行;第三要手快,瞅准了位置,出手稍有迟缓,它就溜之大吉了。    捕蝉常常是被严厉禁止的,主要是爬树危险,一不小心就会擦伤甚至跌伤,总之是很野的一件事,可“野趣”一词儿,不就是这样意思吗?不野一点怎能觅得大自然的乐趣呢?现代人进步了,孩子们不是坐在钢琴前,就是坐在电视机前;不是在公园里玩,就是爷爷奶奶爸妈保护中玩,当然安全了,也文明了,可与过去年代孩子们的玩乐,例如捕蝉等相比,哪一种更有趣味,更能让孩子们亲近自然呢?那一种让孩子们好奇心和生命力更旺盛呢?童心是无可禁绝的,我们整个夏季,听蝉、捕蝉就是一重大生活主题。    有了蝉唱,生命也就热闹了许多,梦也丰富了许多。在铺天盖地的蝉声中,我常常梦如潮涌。暑假里闷热的午后,蝉往往叫得欢畅,而我在外面闹够了,就犯困,一犯困就容易堕入无边的梦里,五花八门的梦是现实里幻想的延续。在连绵不断的蝉唱中,我梦见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天气凉了下来,水里浮萍上长满了菱角,又大又好看,我们捕蝉的林子里挂着一串一串的蝉壳,一眨眼竟然变成了一串串温润的玉。我还经常梦见自己来到了浩淼的大海边,潮声涨落不止,退潮时贝壳和海藻都到了沙滩上,还有好多小鱼。我甚至被海水带到了一个远远的海岛上,在那里,我亲眼见到了一位长胡子的神仙爷爷,还有漂亮的仙女,他们送给我一粒光芒四射的夜明珠,还有好多的神仙们吃的东西。种种类似的梦,只有在蝉唱中才做的酣畅淋漓,因而我坚信是蝉声指引着我梦想飞翔的方向,是大自然赋予了我想象力。    在深圳,我一呆就是二十几年,有几个夏天,我特意跑到仙湖植物园去听蝉,可那蝉声稀薄的可怜,哼哼唧唧不成曲调,哪比得上故乡蝉唱的恣肆和精彩。如今当然也做梦,在音响声和车声中入梦,梦境总是和都市生活一样混乱而又焦躁不安,当年蝉声中的朵朵梦幻,已经遗落在岁月的尘埃里,再也拾不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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