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乡村城市,旷野荒山的长久流亡以后,一天黄昏,俄狄浦斯和安提戈涅来到大树林包围着的一个和平的小村子里。夜莺在树林中飞动,空中飘扬着它们的悦耳的歌声。正在开花的葡萄藤放散着沁人的芳香,灰色的岩石半为桂枝和橄榄树所荫蔽。即使俄狄浦斯双目不见,他的其他的感官也使他感到这里风景的美丽和可爱,而由于他的女儿的叙述,他更知道他们必是来到了圣境。远处可以看见一座城池的城堡,经安提戈涅询问,才知道这是属于雅典的地方。因为走了一整天路,感到疲乏,俄狄浦斯就坐在石头上休息。但一个过路的村人却要他站起来,告诉他这是圣地,不能为人们的足迹所玷污。他说他们如今是在科罗诺斯,并已来到明察一切的复仇女神们的圣林,复仇女神们乃是雅典人尊敬复仇女神的另一称号。现在俄狄浦斯知道他已到达流亡的终点,他的困恼的命运即将解除。他的风采使村人转念,决定让外乡人仍然留在这里,只是将这事报告给国王去。
“你们的国王是谁呢?”俄狄浦斯询问,因他流浪了这样久,早已不知世界上的事情。
“你听说过忒修斯——我们的高贵而威严的国王么?”村人回问。“他的声名已经传遍了全世界!”
“假使你们的国王真的这么高贵,请将我的口信带给他,请他到这地方来。告诉他我以很大的报酬祈请他一点微末的好意!”
“一个瞎眼睛的人有什么可以报酬国王的呢?”这农人微笑着,半可怜半嘲弄这个外乡人。“但是,”他又沉思地说,“假使你不是双目失明,你的高大的身躯和庄严的脸面还是会引起我尊敬的。所以我将如你所说地将你的要求告诉国王和我们本国人。请留在这里,听我的回信。让别人来评判你是否可以留下或必须离开。”
当俄狄浦斯又独自和安提戈涅在一起时,他站起来,俯伏在地上,虔心地祈祷复仇女神,这黑暗与地母的三个女儿,她们选择了这幽静的地方作为她们的住所。他向她们祷告:“你们引起恐怖,但你们也是慈爱的,请你们实现阿波罗的神谕!请指示我生命的道路,并告我是否我还得比过去遭受更多的灾难。请怜悯我吧,啊,黑夜的女儿哟!啊,雅典城哟,请怜悯站在你前面的国王俄狄浦斯的影子,因他虽然还在呼吸,但他的肉体早已死去。”
他们的寂寞并不久。当态度高贵的者瞎子坐在不许俗人停留的森林里休息的消息传遍全村时,村里的长老们都很吃惊。他们走出来,聚集在他的周围,想禁止他进一步污渎圣地。但当他们知道这盲目的老人被命运女神所驱逐时,他们更加恐慌,因为他们怕神祇也同样会降罪给他们,如果他们容许这个为神祇所厌弃的人停留在圣地。因此他们要求他即刻离开。但俄狄浦斯请求他们不要将他从他的流亡的终点赶走,这个终点已经由神祇预言过了。安提戈涅也婉言哀求他们。“如果你们不怜惘我的白发苍苍的父亲,”她说, “那么,为了我的原故,为了我这个无辜受罪的人的原故接受他罢。给我们以我们所不敢想望的东西,给我们以你们的好意吧。”
村人们还在踌躇着究竟怜惘外乡人还是敬畏复仇女神,这时安提戈涅看见一个女子向他们走来,她骑着一匹小马,脸面半为旅行帽遮盖着。一个仆人骑着马跟随在后面。“这是我的妹妹伊斯墨涅!”她惊喜地叫着。“她正带给我们家里的消息!”这真的是国王俄狄浦斯的小女儿,她下了马,在他们的面前站着。她和一个忠实可靠的人离开忒拜来告诉他的父亲国内的情形。好像他的两个儿子都面临着自己招惹来的灾难。起初由于他们家庭的厄运威胁着他们,他们想将王位让给他们的舅父克瑞翁。后来他们对于父亲的记忆逐渐消失了,他们就悔恨过去的冲动,并要求权力和国王的荣耀和威严,同时两人互相嫉妒起来。波吕尼刻斯以长兄的权利首先做国王,年幼的厄忒俄克勒斯不满意他所建议的轮流办法,乃怂恿人民叛乱,夺取王位并驱逐他的哥哥。据说波吕尼刻斯已逃亡到珀罗奔尼撒的阿耳戈斯。他在那里娶了国王阿得刺斯托斯的公主,得到朋友和盟国援助,正要兴兵报复,以武力威胁本国。同时一个新的神谕宣示:国王俄狄浦斯的儿子们如无父亲即毫无作为。假使他们要求幸福,他们必须找回他们的父亲,无论他已死去或者还活着。
这便是伊斯墨涅所带给她父亲的消息。科罗诺斯的人民都愕然地听着。俄狄浦斯也站立起来。“原来是这样!”他说,他的瞎眼的脸面上放射着国王的威严的光辉。“他们要求一个流亡者一个乞丐的援助!现在,当我已成为废物时,我会是他们所请命的人么!”
“是的,”伊斯墨涅继续说着。“因为神谕如此,我的舅父克瑞翁会即刻到这里来。我是赶在他的先头来的。因他将尽力说服你,或者挟持你到忒拜的边地,以便由于你的出现满足神谕的要求,因而对他自己和厄忒俄克勒斯有利,但又不致亵渎忒拜城。
“这是谁告诉你的?”他父亲向她。
“在得尔福路上的巡礼的人们。”
“假使我死在忒拜附近,他们会将我葬在忒拜的土地上么?”
“否,”女儿回答。“你的血腥的罪恶使他们不会这么做。”
“那末,他们永远得不到我了!”国王悲愤地说。“假使我的两个孩子贪求政权更甚于爱我,神祇便会使他们*成为死敌。假使他们要我裁判他们的争端,那末,现在执持王杖的人便应让出王位,被逐出的人也不应当回归故土。只有我的两个女儿是我的忠实的孩子。让我的罪过不要连累她们罢!我为她们,祈请神祇降福,我为她们请求你们的保护。给我和她们以援助,你们的城也将得到报酬和光荣!”
第2篇、珀耳修斯
一种神谕告诉阿耳戈斯国王阿克里西俄斯说他的孙子会将他逐出王位并谋害他的生命。因此他将他的女儿达那厄和她与宙斯所生的儿子珀耳修斯都装在一只箱子里投到大海里,宙斯引导着这只箱子穿过大风浪,很后,潮水将它运送到塞里福斯岛。这岛是狄克堤斯和波吕得克忒斯两兄弟所统治的国土。当狄克堤斯正在捕鱼,这只箱子浮出水面,他将它拖到岸上。他和他的哥哥都热爱着达那厄和她的孩子。波吕得克忒斯娶她为妻并用心抚育宙斯的儿子珀耳修斯。
当他长大成人,他的后父鼓舞他出去冒险,并从事一些可以使他得到荣誉的探险。这青年是很愿意的。他们决定让他去寻访墨杜萨,割下她的可怕的头,并将它带到塞里福斯的国王这里来。
珀耳修斯出发从事于他的探险,神祇引导他达到众怪之父福耳库斯所居住的遥远的地方。在那里珀耳修斯遇到了福耳库斯的三个女儿:格赖埃。她们一生下来就长着白发,且在她们之间只有一眼一牙,三个人轮流使用着。珀耳修斯夺去她们的牙和眼。当她们要求退还她们的无价之宝时,他提出一个条件:要她们告诉他到女仙那里去的道路。
这些女仙是会魔术的,有着几种可赞美的宝物:一双飞鞋,一只革囊,一顶狗皮盔。无论谁佩戴它们,便可以飞到他所想去的地方,并可看见他所想见的任何人而自己不会被人看见。福耳库斯的三个女儿告诉他到女仙们那里去的路,所以他归还她们的牙和眼。到了女仙那里,珀耳修斯找到他所要求的宝物。他将革囊挂在肩膀上,将飞鞋绑扎在脚上,将狗皮盔戴在头上。赫耳墨斯并借给他青铜盾。他佩备着这些,飞到大海中福耳库斯的另外的三个女儿——戈耳工们所居住的地方。只有名叫墨杜萨的第三个女儿是肉身,所以珀耳修斯奉命来割取她的头颅。他发现戈耳工们都在熟睡。她们都没有皮肤,却有着龙的鳞甲;没有头发,头上却盘缠着许多毒蛇。她们的牙如同野猪的獠牙,她们的手全是金属的,并有着可以御风而行的金翅膀。珀耳修斯知道任何人看见她们便会立刻变为石头,所以他背向这熟睡的人们站着,只从发光的盾牌里看出她们的三个头的形象,并认出墨杜萨来。雅典娜指点他怎样下手,所以他平安无事地割下了这个怪物的头。
但这事刚刚做完,一只飞马珀伽索斯立即从她的身体里跃出。随着又跃出巨人克律萨俄耳。二者都是波塞冬的儿子。珀耳修斯将墨杜萨的头装在革囊里,仍如来时一样,往回飞奔。但如今墨杜萨的两个姊姊醒了,从床上起来。她们看见被杀死的妹妹的尸体,即刻飞到空中追逐凶犯。但女仙的狗皮盔使珀耳修斯不会被人看见,所以她们看不见他。他在空中飞行时,大风吹荡着他,使得他像浮云一样左右摇摆,也摇摆着他的革囊,所以墨杜萨的头颅渗出的血液,滴落在利比亚沙漠的荒野,遂变成各种颜色的毒蛇。从此以后,利比亚地方特多蝮蛇和毒虫之害。珀耳修斯仍然向西飞行,直达到阿特拉斯国王的国土才停下来休息。
这国王有一个结着金果的小树林,派了一条巨龙在上空看守着。戈耳工的征服者要求在这里住一夜,但得不到允许。阿特拉斯国王恐怕他的宝物被偷,所以将他逐出宫殿。这使珀耳修斯很愤怒,他说:“因为你拒绝了我的请求,我倒要送给你一件礼物呢!”于是他从革囊里取出墨杜萨的头颅,将它向着那国王举起来,国王即刻变成了石头,或者说得更确切一点,他的巨大身躯变成了一座山。他的须发变成广阔的森林。他的双肩,两手和骨头变成山脊,他的头变成高入云层的山峰。现在珀耳修斯又将飞鞋绑在脚上,革囊挂在身旁,狗皮盔戴在头上,飞腾到空中。 www.limaogushi.com
在他的旅途中,他来到刻南斯在执掌权力的埃塞俄比亚的海岸。这里他看见一个女子被锁在突出于大海中的悬岩上。假使人是在空中飘拂着她的头发,在眼中滴着她的眼泪,他会以为她是一尊大理石的雕像呢。他为她的美丽所陶醉,几乎忘记扇动他的翅膀。“告诉我,”他请求她,“你这应以灿烂的珠宝来装饰的美人,为什么被锁在这里呢?告诉我你的家乡。告诉我你的名字。”
起初她沉默而羞涩,害怕同一个陌生人说话。假使她能移动,她一定会用双手遮蒙着脸。但为了使这青年不要以为她有着必须隐瞒的罪过,所以很后她回答说,“我是安德洛墨达,埃塞俄比亚的国王刻甫斯的女儿。我的母亲向海洋的女仙,即涅柔斯的女儿们夸耀,说她比她们更美丽。这触怒了涅柔斯的女儿们。她们的朋友海神,涌起一片洪流,泛滥大地。随着洪水,来了一个逢物便吞的妖怪。神谕宣示:如果将我——国王的女儿掷给恶怪作食品,这灾患就能避免。我的父亲被人民逼迫着要拯救他们,在悲痛中将我锁在这悬岩上。”
她刚刚说完,波涛就哗的一声分开,从海洋深处出来一个妖怪,宽宽的胸膛平铺在水面上。这女郎吓得尖声喊叫,她的父母也忙着走来,满怀着悲痛,她的母亲感觉到这是由于她的过错,更加倍的痛苦。他们拥抱着他们的女儿,但除了哭泣和悲痛以外还有什么法子呢。
于是珀耳修斯说:“要哭总是有时间的。但行动的机会却很快就消逝了!我是珀耳修斯,宙斯和达那厄的儿子。神的翅膀使我能在空中飞行,墨杜萨已死在我的宝剑下。假使这个女郎是自由的,并可以在许多人之中选择她的配偶,我也并不是配不上她的。但像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却要向她求婚。并愿意搭救她。”这时,欣幸的父母不仅把女儿许给他,并以他们自己的王国作为她的妆奁。
当他们正在互相谈论,这妖怪却如扯满风帆的船舶一般地游了过来,距离悬岩只有一投石的距离了。青年用脚一蹬腾空而起。妖怪看见他在海上的影子,就飞速地向影子追逐,意识到有一个敌人要骗取它的猎获物。珀耳修斯从天空俯冲下来,如同一只鹫鹰落在这妖怪的背上,并以杀戮墨杜萨的宝剑刺入它的后背,直到只剩刀柄在外。他抽出刀子来,这有鳞甲的妖怪就跃到空中,忽而潜入水底,并四向奔突,就好像被一群猎犬追逐着的野猪一样。珀耳修斯一再向这怪物刺击,直到黑血从它的喉管喷涌而出。但他的翅膀濡湿,他不敢再信靠他的水淋淋的羽毛。幸而他发现一根尖端还露在水面的帆柱,他左手抓着它,支持住自己,右手持着宝剑,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地刺杀着怪物的肚子。海浪将它的巨大尸体运走,不久它也就从海面消失了。珀耳修斯跳到岸上,爬上悬岩,解开女郎的锁链。她怀着感谢和爱欢迎他。他带她到她的正庆幸着得救的父母那里,金殿的宫门也大大地启开,来迎接这个新郎。
但结婚的盛宴未终,正在极欢乐的时候,宫庭中突然充满扰攘。国王刻甫斯的弟弟菲纽斯,过去曾向他的侄女安德洛墨达求过婚,只是在她遭到危难的时候却舍弃了她。现在他带着一支武装队伍,来重申对于她的要求。他挥舞着他的长矛闯入结婚的礼堂,并对珀耳修斯高声叫骂,以至于使他很吃惊地听着。“我来找抢去我的未婚妻的贼人复仇!任你的翅膀,你的父亲宙斯,都不能使你逃脱!”他一面说着,一面瞄准着矛头。
刻甫斯站起来,叫唤着他的兄弟:“你发疯了!”他说。“什么东西驱使你干这种坏事?并不是珀耳修斯抢去了你的未婚妻。当我们被迫同意让她牺牲的时候,你舍弃了她。作为一个叔父或者一个情人,你袖手旁观,看着她被绑走而不援救。你自己为什么不从悬岩上去夺取她呢?现在你至少应当让她归于那个正当地赢得了她,并以保全我的女儿而安慰了我的晚年的人”
菲纽斯不作回答。他的凶恶的眼光一会望着他的哥哥,一会望着他的情敌,好像在暗暗揣度着应该先从谁下手。但踌躇了一会之后,他在暴怒中用全力向珀耳修斯投出他的矛。只是投不准确,矛头扎进床榻的垫子里。现在珀耳修斯已经跳了起来,向菲纽斯进来的那扇大门投出他的矛。假使不是他闪在祭坛后面躲开了,那必然会刺穿他的胸脯。但它毕竟刺中了他的一个同伴的前额,所以全部扈从的武士都拥上来,短兵相接地和参加婚礼的宾客们搏斗。他们格斗得很久,但因闯入者与宾客之间众寡悬殊,珀耳修斯终于发觉自己被菲纽斯及其武士围困着。箭镞在空中飞射如同暴风雨中的冰雹。珀耳修斯背靠着一根柱子,利用这有利的据点招架敌人,阻止他们前进,并杀死很多的武士。但他们人数太多了,当他知道单凭勇气已经没有用,他不得不依靠很后的手段。“是你们逼我这样做的,”他喊道,“我的过去的仇敌将帮助我了!请这里所有的友人都回过头去!”于是他将挂在肩上革囊里的墨杜萨的头颅取出,向很逼近的攻击者举起。这人略一瞥视,就轻蔑地大笑。 “去,让你的魔法去作弄别人去罢。”他叫道。但当他刚一举手投矛,他却变成石头,他的手仍然举在空中。别的人也逐一遭到这同样的命运。很后只剩下两百个人了,珀耳修斯高举墨杜萨的头,使大家都可以立刻看见,于是两百个人都立刻变成了岩石。直到此时菲纽斯才悔恨他的不义的战争。他的左右除了石像外业已一无所剩。他叫唤他的朋友们,但没有一人回答。他用怀疑的手指轻触着离他很近的人们的肉体,但它们已变成大理石!很后他陷入恐怖中,他的挑战变得狼狈不堪。“饶我一命罢!”他祈求说。“新妇和王国都给你!”但由于悲痛着他的新朋友们的死,珀耳修斯是很难和解的。 “贼徒哟,”他回答,“我将为你建立一个*的纪念碑在我的岳父的宫殿里。”菲纽斯虽然企图逃避,但终于被迫看到那可怕的头颅。他的眼睛里边的眼泪冻结成为石头,他怯懦地站在那里,两手下垂着,完全是一种奴仆的卑贱的样子。
现在珀耳修斯可以将他心爱的安德洛墨达带回家了。悠长的光辉的日子等待着他。他还找到他的母亲达那厄。但他仍不能避免给他祖父阿克里西俄斯带来灾难。阿克里西俄斯因为恐惧神谕,逃亡到异地,到了珀拉斯戈斯的国王那里。在这里他出席一个节日的赛会。这时,珀耳修斯正向着亚耳戈斯航行,路过这里。也参加比赛,却不幸在掷铁饼时打死了阿克里西俄斯。后来他知道他所做的事,并知道他所杀害的是谁,他深深地悲悼死者,将他安葬在城外,并卖出他所继承的王国。现在嫉恨的复仇女神才终止对于他的迫害。安德洛墨达为他生育了许多美丽的儿子,他们一直保持住父亲的荣名。
第3篇、欧罗巴-古罗马在太尔与西顿地方,阿革诺耳国王的女儿欧罗巴,深居于父亲的宫殿。一次,在半夜中,正当人们做着虚幻的但骨子里总是包含着真实的梦的时候,天神给她一个奇异的梦,那好像两块大陆——亚细亚及其对面的大陆——变成两个妇人的样子正斗争着要占有她。妇人中的一个有着一种异国人的风度。别一人——而这便是亚细亚——外表和动作都如欧罗巴自己的女同乡一样,温和而热情地要求得到她,说这个可爱的孩子是她诞生并养育的。但是那个外乡的妇人将她抱在怀里像一件偷来的宝物一样,并将她带走。梦中很奇怪的是欧罗巴并没有挣扎也没有企图拒绝她。
“和我来罢,小小的情人哟,”这外乡人说。“我将带你到宙斯,即持盾者那里,因为命运女神指定你作为他的情人。”
欧罗巴醒来,她的血液涌上面颊,她从床榻上坐起;夜间的梦如同白天的真事一样分明。她呆坐了很久,张大眼睛望着,仍然看见这两个妇人在她的眼前。很后她的嘴唇动起来,她在惊惧中问自己:“什么样的神祇给我这个梦呢?当我很安全地睡在我父亲的屋子里,什么奇怪的梦诱惑我呢?这陌生的妇人是谁呀?看到她,我就产生了一种什么样的新的欲望呀?她如何可爱地向我走来!甚至将我带走的时候;她仍是以一种母亲的慈爱的眼光看顾我。让神祇使我的梦是一个吉兆罢!”
清晨时,白天的美丽的阳光使梦中的暗影从欧罗巴的心上消失了。她起来,忙着自己女孩子的日常工作和娱乐。和她同年岁的朋友和伴侣,贵族家庭的女儿们,聚拢来在她的周围,陪她散步,歌舞和祀神。她们引导她们的年轻的女主人来到紧靠着海边,开放着许多花朵的草地。在那里,这地方的女郎们都集合来欣赏盛开的花朵和冲激着海岸的浪花声。所有的女郎都持着花篮。欧罗巴自己也持着一只金花篮,上面雕刻着神祇生活的灿烂的景致。那是赫淮斯托斯的制作。很久以前,波塞冬,大地之撼震者,当他向利彼亚求爱的时候,将它献给了她。它一代一代地流传下来,直到阿革诺耳承受它作为一种家传的宝物。可爱的欧罗巴摇摆着这更像新娘的饰品而不是日常用品的花篮跑在她的游伴的前头,来到这金碧辉煌的海边的草地上。女郎们散发着快乐的言语和欢笑,每个人都摘取她们心爱的花朵。一人采摘灿丽的水仙花,另一人折取芳香的风信子,第三个又选中美丽的紫罗兰。有些人喜欢百里香,别的又喜欢黄色番红花。她们在草地上这里那里的跑着,但欧罗巴很快就找到她所要寻觅的花朵。她站在她的朋友们中间,比她们高,就如同从水沫所生的爱之女神之在美惠三女神中间一样。她双手高高地举着一大枝火焰一样的红玫瑰。
当她们采集了她们所要的一切,她们蹲下来在柔软的草地上开始编制花环,想拿这作为挂在绿树枝上献给这地方的女神们的谢恩的礼物。但她们从精美的工作中得到的欢乐是注定要中断的,因为突然间昨夜的梦所兆示的命运闯进了欧罗巴的无忧无虑的处女的心里。
宙斯,这克洛诺斯之子,为爱神阿佛洛狄忒的金箭所射中。在诸神中只有她可以征服这不可征服的万神之父。因此,宙斯为年轻的欧罗巴的美所动心。但由于畏惧嫉妒的赫拉的愤怒,并且若以他自己的形象出现,很难诱动这纯洁的女郎,他想出一种诡计,变形为一匹牡牛。但这不是平凡的牡牛啊!也不是那行走在常见的田野,背负着轭,拖着重载的车的牡牛!他是高贵而华丽,有着粗颈和宽肩。(他的两角细长而美丽,就如人工雕塑的一样,并比无瑕的珠宝还要透明。他的身体是金黄色的,但在前额当中则闪灿着一个新月形的银色标记。燃烧着情欲的亮蓝的眼睛在眼窝里不住地转动。)在自己变形以前,宙斯曾把赫耳墨斯召到俄林波斯圣山(他的心思却一字不提),指示他给他作一件事。“快些,我的孩子,我的命令的忠实的执行者,”他说,“你看见我们下面的陆地么?向左边看,那是腓尼基。去到那里,把在山坡上吃草的阿革诺耳国王的牧群赶到海边去。”即刻这有翼的神祇听从他父亲的话,飞到西顿的牧场,把阿革诺耳国王的牛群(其中有着变形的宙斯而为赫耳墨斯所不知道)赶到国王的女儿和太尔的女郎们快乐地玩着花环的草地上。牛群散开来,在距离女郎们很远的地方啮着青草。只有神祇化身的美丽的牡牛来到欧罗巴和她的女伴们坐着的葱绿的小山上。他十分美丽地移动着。他的前额并无威胁,发光的眼光也不可怕。他好很和善的。欧罗巴和她的女伴们夸赞这动物的高贵的身他的和平的态度。她们要在近处更仔细地看他,轻抚着他的光耀的背部。这牡牛好像知道她们的意思,愈走愈近,很后终于来到欧罗巴的面前。很初她吃了一惊,并瑟缩着后退,但这牛并不移动。他表现出十分驯善,所以她又鼓着勇气走来,将散放着香气的玫瑰花放在他的嘘着泡沫的嘴唇边。他亲爱地舐着献给他的花朵,舐着那只给他拭去嘴上的泡沫并开始温柔爱抚地拍着他的美丽的手。渐渐地这生物使女郎更加着迷了。她甚至冒险去吻他的锦缎一样的前额。对于这,他快乐地作着牛鸣,但不是普通的牛鸣,而是如同在高山峡谷中响着回声的吕狄亚人的芦笛的声音。后来他蹲伏在她的脚下,十分爱慕地望着她,并扭转他的头好像向她指点他的宽阔的牛背。
现在欧罗巴叫唤着她的女伴们。“走近来呀,”她喊道。“让我们爬上这美丽牡牛的背并骑着他。我想他同时可以坐得下我们四个人。看看他如何地驯良,如何地温柔!和别的牡牛一点也不相同!我确信他会思想如同人类一样。他所缺乏的只是不会说话!”她一面说着,一面从她的同伴们的手中取过花环,一一地将它们挂在低着头的牛角上。很后她灵巧地跃上牛背,但别的女郎们则瑟缩退后,踌躇着而且害怕。
当这牡牛如是达到了他的要求,就从地上跃起。起初他缓缓地走着,但仍使欧罗巴的女伴们追赶不上。当草原走尽,空旷的海岸伸展在面前,他就加快速度像飞马一样前进。在这女郎还来不及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就跳到海里,背负着他的俘虏泅泳着离开海岸。她用右手攀着他的一只角,用左手扶着牛背,让自己坐稳。海风吹着她的外衣如同风帆一样。在恐怖中她回头看远离着的海岸,呼叫她的伴侣们,——但是无效。海浪拍击着牡牛腹部,她恐怕濡湿而紧缩着她的两脚。这牡牛浮游着如同一只船一样。不久陆地消失,太阳沉落,在夜晚的微光中,她除了浪花和星光以外什么也看不见。第二天一整天,这牡牛在海上游行得更远,但他这么灵巧地分辟着水,所以没有一滴水接触到他的骑者。很后,到晚间,他们到达一块远方的陆地。牡牛跳上岸来,在一棵伞样的树下,他让这女郎从他的背上滑下来。于是他突然消失,在原地方却站着一个美丽得如同天神一样的男子。他告诉她,他是她所来到的这海岛即克瑞忒岛的管领者,并愿意保护她,假使她同意委身于他。在忧愁和寂寞中,欧罗巴给他以她的手,表示同意,宙斯于是达到了他的愿望。
欧罗巴从昏迷的长睡中醒来,太阳已筒高地升到天上。她独自一人,无助而惶惑,望着她的四周,就好像她希望发现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父亲,父亲哟,”她在绝望中喊叫。后来她想起一切,她说:“我怎敢说‘父亲’ 这两个字呢,我这个不慎失身了的人!什么样的热狂使我失去了处女的爱和真减?”她又望着她的四周,慢慢地一切事情都回想起来了。“我从哪里来,并在哪里呢?”她说。“由于我的失足,我真是该死。但我真的清醒了么?我是在悲悼一件真的丑事么?或者只是一种迷雾一样的梦在搅扰我,当我再闭上眼睛它就会消失了么?我怎么会自动爬上怪物的背,泅过大海,而不是幸福而又安全地在采摘鲜花呢!”
当她说着,她的手揉着眼睛,就好像要骗除梦魔一样。她睁开眼睛,所看见的仍然是陌生的景物:不熟识的树林和岩行,雪白的潮水冲激着远处的岩石,并流向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海岸。“啊,现在,但愿将那牡牛交给我罢!” 她在愤怒中叫着。“我将劈裂他的身体,并折断他的两角。但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呀!我无头无脑不顾羞耻地离开了我的家,所以如今我只有一死!假使神祇们全都丢弃了我,让他们至少遣送一只狮子或一只老虎来罢。或者我的美会引起它们的食欲,我就用不着等候饥饿来雕残我面颊上的花朵了。”
但没有野兽出现。陌生的风景,明媚而幽静地展开在她的面前,太阳也在无云的苍天上照耀着。就好像为复仇女神们所追逐,这女郎一跃而起。“可怜的欧罗巴哟,”她叫着:“你不听见你父亲的声音么?他虽在远方,但仍然会诅咒你,除非你完结你的可耻的生命。你不看见他指点那棵白杨树么,在那里你可以用带子自己吊死;或者那陡峻的悬岩,从那里可以投身于狂暴的大海。或者你宁愿成为一个野蛮暴君的妾妇,夜以继日地作他的奴隶,纺织羊毛,啊,你,一个伟大而有权力的国王的女儿!”
这样,她以死的思想苦恼着自己而又没有死的勇气。突然,她听到一种朝弄的低语,她怕有人偷听,吃惊地向后望着。那里闪射着非凡的光辉,站立着阿佛洛狄忒和在她旁边带着小弓箭的厄洛斯,她的儿子。女神的嘴角上露着微笑。“平静你的愤怒,不要再反抗了,”她说。“你所憎恶的牡牛会走来并伸着他的两角让你折断。在你父亲的宫殿里送给你这梦的便是我。请息怒罢,欧罗巴哟!你被一个神祇带走。你命定要做不可征服的宙斯的人间的妻。你的名字是不朽的,因为从此以后,收容你的这块大陆将被称为欧罗巴。”
(楚图南 译)
第4篇、俄狄浦斯在忒拜城不久,一个可怕的怪物在忒拜城外出现,一个有芬克斯,她有美女的头,狮子的身子。她是巨人堤丰与妖蛇厄喀德那所生的诸女儿之一。这多产的妖蛇曾生了许多怪物,如冥上的三头狗刻耳柏洛斯,勒耳的九头蛇许德拉和喷火的喀迈拉。斯芬克斯蹲在一座悬岩上面,询问忒拜人民以智慧女神缪斯所教给她的各种的隐谜。假使过路的人不能猜中她的谜底,她就将他撕成粉碎并将他吞食。这怪物的出现,正是全城悲悼国王在路上为一个不知道来历的人所杀害的时候。现在王后伊俄卡斯忒的兄弟克瑞翁继他为国王。斯芬克斯是这样大胆,甚至也吞食了克瑞翁国王自己的儿子,因他经过时未能解答她所提出的隐谜。这很后的打击迫使国王号召全国:无论谁为忒拜城斩除这个恶怪,就可以获得王国并娶他的姊姊为妻。正在这个时候,俄狄浦斯来到忒拜城。危险与锦标两者都在向他挑战,此外他也并不看重他自己为不祥的预言所苦恼着的生命。他爬上斯芬克斯所蹲踞的悬岩,自愿解答隐谜。这怪物决定以一个她以为不可能解答的隐谜来为难这个勇敢的外乡人。她说:“在早晨用四只脚走路,当午两只脚走路,晚间三只脚走路。在一切生物中这是很好的用不同数目的脚走路的生物。脚很多的时候,正是速度和力量很小的时候。”
俄狄浦斯听到这隐谜微笑着,好像全不觉得为难。“这是人呀!”他回答。“在生命的早晨,人是软弱而无助的孩子,他用两脚两手爬行。在生命的当午,他成为壮年,用两脚走路。但到了老年,临到生命的迟暮,他需要扶持,因此拄着拐杖,作为第三只脚。”这是正确的解答。斯芬克斯因失败而感到羞愧。她气极,从悬岩上跳下摔死。克瑞翁为了实践他的诺言,将忒拜王国给与俄狄秋浦斯,并将他的母亲伊俄卡斯忒给他为妻。她为他生了四个孩子:很先是双生的两个男孩厄忒俄克勒斯和波吕尼刻斯,其次则是两个女儿,大的叫安提戈涅,小的叫伊斯墨涅。这四个人不仅是他的子女,且也是他的兄弟和姊妹。
发觉
多少年以后这可怕的秘密仍然没有揭露。俄狄浦斯虽然有着罪过,却是一个纯良而正直的国王,他与伊俄卡斯忒共同治理忒拜,很得到人民的爱戴和尊敬。但后来神祇在国内降下瘟疫,这使人民受害,且无法可以施救。忒拜人以为这种灾害是神降的惩罚,认为国王是为神祇所宠爱的,所以都向他要求庇护。大队的男女老少为祭司们率领着,手中持着橄榄枝,涌到宫殿来,坐在宫门外神坛的周围和台阶上,要求谒见国王。俄狄浦斯听到人声喧哗,走出来询问原因,并问为何全城都缭绕着献祭的熏烟,到处都听到人民的悲泣。年纪很大的祭司代表众人回答国王。“啊,主人哟,你可亲眼看见,” 他说,“我们遭受着怎样的灾祸。干旱和炎热烧焦了田野和山林,瘟疫流行到我们每一个人的家宅。血海和悲惨使这城池抬不起头来。所以我们特来求你庇护,啊,敬爱的国王哟!你曾经使我们免于斯芬克斯的灾难,这一定有神力在冥冥中帮助你。所以我们相信你,相信通过神力或人力你可以再一次救援我们。”
“我的可怜的孩子们,”俄狄浦斯说,“我明白你们的祈求。我知道你们正陷于疾病。我的心情比你们更悲痛,因为我不是为一两人悲哀,而是为全城悲哀。你们来这里对于我并不是突然的,因为我并没有熟睡!我深虑你们的忧患,正设法补救,我想我终于找到了办法。我已派遣我的内弟克瑞翁到得尔福去请求阿波罗的神谕,问问这城要如何才可以得救!”
俄狄浦斯正说着,克瑞翁在人丛中出现,当着所有的人民向国王报告阿波罗的神谕。但那神谕并不能使人民十分安心。“神谕吩咐我们抉除正藏匿在国内的一桩罪恶,”克瑞翁说,“别姑息它,因它不是净罪可救赎的。杀害国王拉伊俄斯的血腥的罪恶使全国陷于沉渝。”国王俄狄浦斯再也想不到正是由于他杀死了那个老人,神祇才迁怒于他的人民的。他要他们告诉他这谋杀的故事,但听完之后,他的心里仍然不明白这事实的真象。他宣布由他亲自负责来处理这个问题,并遣散集合着的人民。然后他向全国宣告,无论谁,只要知道杀害国王拉伊俄斯的凶手的情形,都应尽其所知前来报告,假使是别国的人来报告,忒拜城将给以感谢和重赏,但如为袒护朋友而沉默,或隐匿同谋,则将拒绝其参加各种宗教仪式,不得享受圣餐,并不许与国人交往。对于谋杀者本人,他要用恶毒的诅咒咒骂他,使他一生困苦不幸,得到悲惨的结局。即使他隐藏在王宫里,也不能逃脱毁灭。此外俄狄浦斯又派遣两个使者去邀请盲目的预言家忒瑞西阿斯,他预测未来和见所未见的能力差不多可以和阿波罗媲美。即刻这年老的预言家来到国王和围集着的人民的面前。一个孩子牵着他的手为他领路。俄狄浦斯告诉他全国人民所遭到的灾祸,并请他用他的神异的能力帮助找出杀害国王拉伊俄斯的凶手。
但忒瑞西阿斯悲叹着,并向国王伸开两手,好像要挡开一种可怕的东西似的。他大声呼叫:“这种知识是恐怖的!它带给那个知道它的人悲痛!让我回去罢!啊,国王哟,背负你的重担,让我也背负着我自己的!”这隐晦的言语使俄狄浦斯更加坚持,所有的人也跪下来要求这预言家说个明白。但他拒绝。国王很愤怒,辱骂他是谋杀者的心腹甚至是帮凶。他说们如他不是老朽的瞎子,他会以为就是他本人犯了这桩罪行。这种责骂迫使忒瑞西阿斯不能不说真话。“俄狄浦斯呀,”他大声喊道,“服从你自己所宣布的命令!别再和我说话,别再和人民说话。那正是你呀!你的罪恶使全城遭殃!是的,那正是你,你杀害了国王,而和你所爱的人在罪恶中一起生活!”
但俄狄浦斯还是不明白这事实的真象。他称这预言家为恶汉和骗子,并责备他和克瑞翁合谋篡夺王位,所以设此谎言,要将对于解救全城有功的国王推翻。现在忒瑞西阿斯再也不含糊地称他为谋杀父亲的刽子手和娶母亲为妻的人;一面说,一面就牵着引他走路的孩子的手,悻悻地离开宫殿。同时克瑞翁听到国王对他的毁谤,也冲到俄狄浦斯的面前。两人激烈地急辩起来,伊俄卡斯忒用尽方法也不能使他们安静。结果他们各人怀着各人的苦痛和恼怒分开。
伊俄卡斯忒比国王更不明白这事实的真象。当她一听到忒瑞西阿斯说他是拉伊俄斯的杀害者,她就表示不同意这预言家和他的言过其实的才能,“现在事实证明,”她轻蔑地说,“这些预言家如何地无知!譬如说:神谕曾经说过我的前夫拉伊俄斯将死于自己的儿子的手。但实际他却在十字路口为强盗所杀害。而我和拉伊俄斯的很好的儿于却在出生三日后就捆绑着手脚放置在荒山上。神谕所说的话原来就是这样实现的!”
王后讥嘲地笑着,但她所说的话却得到与她的意图极端相反的结果。“在十字路口么?”俄狄浦斯震恐地询问。“你不是说拉伊俄斯死在十字路口么?他多大岁数?他的样子如何?”
伊俄卡斯忒并未发觉丈夫的激动,仍然爽利地说:“他是高大而头发灰白。有点儿像你。”
现在俄狄浦斯真的感到恐怖。就好像闪电劈开了他心中的疑团。“忒瑞西阿斯并没有盲目!”他叫道。“他看到一切,他知迫一切!”他虽然心里已明白一切真象,但仍然问了又问,希望有充分的答案能证明他所发现的是一种错误。但回答却使它更坚定不移。很后他听说一个逃回的仆人曾叙述过国王被杀害时的情形,这仆人在俄狄浦斯即位时,请求远离城市,到很遥远的牧场上为国王放牧。现在,他被召回来,但是当他到达的时候,从科任托斯来的一个使者也来了,后者报告俄狄浦斯说他的父亲国王波吕玻斯已死,要他回去接受王位。
当王后听到这,她很得意地说:“神谕呀,你所说的真实在哪儿呢?被认为横死的俄狄浦斯的父亲,现在证明是平安地寿终正寝的。”但更敬畏神祇的俄狄浦斯,所想到的恰恰相反。他愿意相信波吕玻斯是他的父亲,但又不能相信神谕是不真实的。同时他还为另一理由踌躇着不想到科任托斯去。因为神谕的第二部分还值得考虑!他的母亲墨洛珀还在活着,命运还可以迫使他与她结婚。但他的怀疑也随即被来召他的那位使者打消,因为他就是多年以前在喀泰戎山上的那个牧人,他从拉伊俄斯的仆人那里接受婴儿,并解开那些捆扎被刺伤的脚踝的皮带。所以由他来证明即使是科任托斯嗣王的俄狄浦斯也不过是波吕玻斯的养子,乃是一件极容易的事。当俄狄浦斯追问将婴儿交给牧人的那个仆人是谁时,他发现那正是在国王被杀时逃遁了,后来一直在国土边境放牧的仆人。
当伊俄卡斯忒听到这,她离开丈夫和国集着的人,绝望地大声痛哭着走开了。俄狄浦斯仍然想逃避这桩不可避免的事。他对于她的走开作这样解释; “她害怕,”他对人民说。“她是一个高傲的妇人,恐怕我会是出身卑贱的人。在我,我认为我是幸运的骄子,我并不惭愧我生于这样的家世。”现在被召的牧人已经来到。从科任托斯来的使者即刻认识他正是过去将婴儿交托给他的那个仆人。这老人恐惧得脸色发白,并绝对否认。但俄狄浦斯使他带上镣铐,并威吓他,他终于说出了真象:俄狄浦斯乃是拉伊俄斯与伊俄卡斯忒的儿子,因为神谕曾经预言他会杀害他的父亲,所以他们将他舍弃,但他由于怜悯而救了他。
第5篇、普罗米修斯-罗马天和地被创造了,大海涨落于两岸之间。鱼在水里面嬉游。飞鸟在空中歌唱。大地上拥挤着动物。但还没有有灵魂可以支配周围世界的生物。这时有一个先觉者普罗米修斯,降落在大地上。他是宙斯所放逐的神祇的后裔,是地母该亚与乌刺诺斯所生的伊阿珀托斯的儿子。他机敏而睿智。他知道天神的种子隐藏在泥土里,所以他撮起一些泥土,用河水使它润湿,这样那样的捏塑着,使它成为神祇——世界之支配者的形象。为要给与泥土构成的人形以生命,他从各种动物的心摄取善和恶,将它们封闭在人的胸膛里。在神祇中他有一个朋友,即智慧女神雅典娜;她惊奇于这提坦之子的创造物,因把灵魂和神圣的呼吸吹送给这仅仅有着半生命的生物。
这样,很初的人类逐被创造,不久且充满远至各处的大地。但有一长时期他们不知怎样使用他们的高贵的四肢和被吹送在身体里面的圣灵。他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他们无目的地移动着,如同在梦中的人形,不知道怎样利用宇宙万物。他们不知道凿石,烧砖,从树木刻削椽梁,或利用这些造房屋。他们如同忙碌的蚂蚁,聚居在没有阳光的土洞里,不能辨别冬天,花朵灿烂的春天,果实充裕的夏天的确切的征候。他们所做的事情都没有计划。于是普罗米修斯来帮助他们,教他们观察星辰的升起和降落,教他们计算和用写下的符号来交换思想。他指示他们怎样驾驭牲畜,让它们来分担人类的劳动。他训练马匹拉车,发明船和帆在海上航行。他也关心人类生活中别的一切活动。从前,生病的人没有医药知识,不知道应该吃喝什么,或不应该吃喝什么,也不知道服药来减轻他们的痛苦,因为没有医药,人们都极悲惨地死亡。现在普罗米修斯指示他们怎样调治药剂来医治各种疾病。其次他教他们预言未来,并为他们解释梦和异象,看鸟雀飞过和牺牲的预兆。他引导他们作地下勘探,好让他们发现矿石,铁,银和金。总之他介绍给他们一切生活的技术和生活上的用品。
现在,在天上的神祇们,其中有着很近才放逐他的父亲克洛诺斯建立自己的威权的宙斯,他们开始注意到这新的创造物——人类了。他们很愿意保护人类,但要求人类对他们服从以为报答。在希腊的墨科涅,在指定的一天,人,神集会来决定人类的权利和义务。在这会上,作为人类顾问而出现的普罗米修斯设法使诸神——在他们作为保护者的权力中——不要给人类太重的负担。
这时,他的机智驱使他欺骗神祇。他代表他的创造物宰杀了一匹大公牛,请神抵拿他们所喜欢的部分。他杀完之后,将它分为两堆。一堆他放上肉,内脏和脂肪,用牛皮遮盖着,顶上放着牛肚子;另一堆,他放上光骨头,巧妙地用牛的板油包蒙着。而这一堆却比较大一些!全知全能的宙斯看穿了他的骗局,说道:“伊阿珀托斯之子,显赫的王,我的好朋友,你的分配如何地不公平哟!”这时普罗米修斯相信他已骗过宙斯,暗笑着回答:“显赫的宙斯,你,万神*,取去你随心所喜的罢。”宙斯着恼了,禁不住心头火起,但却从容地用双手去拿雪白的板油。当他将它剥开,看见剔光的骨头,他假装只是这时才发觉被骗似的,严厉地说:“我知道,我的朋友,啊,伊阿珀托斯之子!你还没有忘掉你的欺骗的伎俩!”
为了要惩罚普罗米修斯的恶作剧,宙斯拒绝给人类为了完成他们的文明所需的很后一物:火。但机敏的伊阿珀托斯的儿子,马上想出办法,补救这个缺陷。他摘取木本茴香的一枝,走到太阳乍那里,当它从天上驰过,他将树枝伸到它的火焰里,直到树枝燃烧。他持着这火种降到地上,即刻*一堆丛林的火柱就升到天上。宙斯,这发雷霆者,当他看见火焰从人类中间升起,且火光射得很广很远,这使他的灵魂感到刺痛。
现在人类既已有火,就不能从他们那里夺去。为抵消火所给与人类的利益,宙斯立刻为他们想出了一种新的灾害。他命令以巧妙著名的火神赫淮斯托斯创造一个美丽少女的形象。雅典娜由于渐渐嫉妒普罗米修斯,对他失去好意,亲自给这个妇人穿上灿烂雪白的长袍,使她戴着下垂的面网,(妇人手持面网,并将它分开),在她的头上戴上鲜花的花冠,束以金发带。这条发带也是赫淮斯托斯的杰作,他为了取悦于他的父亲,就十分精巧地制造它,细致地用各种动物的多彩的形象来装饰它。神抵之使者赫耳墨斯馈赠这迷人的祸水以言语的技能;爱神阿佛洛狄忒则赋与她一切可能的媚态。于是在很使人迷恋的外形下面,宙斯布置了一种眩惑人的灾祸。他叫这女子为潘多拉,意即“有着一切天赋的女人”。因为每一个天上的神祇都给了她一些对于人类有害的赠礼。很后他让这女子降落在人、神都在游荡并寻欢取乐的地上。他们都十分惊奇于这无比的创造物,因为人类自来还没有看见过这样的妇人。同时,这女人去找“后觉者”厄庇墨透斯,他是普罗米修斯的兄弟,为人比较少有计谋。
普罗米修斯警告他的兄弟不要接受俄林波斯圣山的统治者的赠礼,立刻把它退回去,恐怕人类会从它那里受到灾祸。厄庇墨透斯忘记了这警告,他十分欢喜地接受这美丽年轻的妇人,在吃到苦头之前,看不出有什么祸害。在此以前——感谢普罗米修斯的劝告啊!——人类还没有灾祸,也无过分的辛劳,或者长久疾病的苦痛。但这个妇人双手捧着一种赠礼来了——一只巨大的密闭着的匣子。她刚刚走到厄庇墨透斯那里,就突然掀开盖子,于是飞出一大群的灾害,迅速地散布到地上。但匣子底上还深藏着很好美好的东西:希望!由于万神之父的告诫,在它还没有飞出以前,潘多拉就放下盖于,将匣子*关闭。现在数不清的不同形色的悲惨充满大地,空中和海上。疾病日夜在人类中间徘徊,秘密地,悄悄地;因为宙斯并没有给它们声音。各种不同的热病攻袭着大地,而死神,过去原是那么迟缓地趑趄着步履来到人间,现在却以如飞的步履前进了。
这事完成以后,宙斯转而向普罗米修斯本人复仇,他将这个罪人交给赫淮斯托斯和他的外号叫做强力和暴力的两个仆人克刺托斯和比亚。他吩咐他们将他拖到斯库提亚的荒原。在那里。下临凶险的峡谷,他用强固的铁链将他锁在高加索山的悬岩绝壁上。赫淮斯托斯很勉强地执行他父亲的命令,因为他爱着这提坦之子,他是他的同类,同辈,也是神祇的后裔,是他的 曾祖父乌刺诺斯的子孙。他被逼迫不能不执行残酷的命令,但却说着比他残暴的两个仆人所不喜悦的同情的言语。因此普罗米修斯被迫锁在悬岩绝壁上,笔直地吊着,不能入睡,而且永不能弯曲他的疲惫的两膝。“你将发出多少控诉和悲叹,但一切都没有用,”赫淮斯托斯说,“因为宙斯的意志是不会动摇的;凡新从别人那里夺得权力而据为己有的人都是很狠心的”!
这囚徒的苦痛被判定是*的,或者至少有三万年。他大声悲吼,并呼叫着风,河川和万物可以隐藏在虚空和万物之母的大地,来为他的苦痛作证,但他的精神仍极坚强。“无论谁,只要他学会承认定数的不可动摇的威力,” 他说,“便必须忍受命运女神所判给的痛苦。”宙斯的威胁也没能劝诱他去说明他的不吉的预言,即一种新的婚姻将使诺神*败坏和毁灭。宙斯是言出必行的。他每天派一只鹫鹰去啄食囚徒的肝脏,但肝脏无论给吃掉多少,随即又复长成。这种痛苦将延续到有人自愿出来替他受罪为止。
就宙斯对他所宣示的判决来说,这事总算出乎提坦之子的意想之外更早地来到了。当他被吊在悬岩绝壁上已经有许多悲苦的岁月以后,赫刺克勒斯为寻觅赫斯珀里得斯的金苹果来到了这里。他看见神抵的后裔被锁在高加索山上,正想询问他怎样才可以寻到金苹果,却禁不住同情他的命运,因为他看见鹫鹰正栖止于不幸的普罗米修斯的双膝上。赫刺克勒斯将他的木棒和狮皮放在身后的地上,弯弓搭箭,从苦难的普罗米修斯的肝脏旁射落凶猛的鸷鸟。然后他松开链锁,解下普罗米修斯,放他自由。但为满足宙斯所规定的条件,他使马人喀戎作了他的替身。喀戎虽也可以要求永生,但却愿意为这位提坦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了充分履行克洛诺斯之子宙斯的判决,被判决在悬岩绝壁长期受苦的普罗米修斯也永远戴着一只铁环,并镶上一块高加索山的石片,使宙斯能夸耀他的仇人仍然被锁在山上。
(楚图南 译)
第6篇、俄狄浦斯和忒修斯俄狄浦斯虽在穷困和放逐中仍然保持着国王的风度,科罗诺斯的人民都十分尊敬这盲目的老人,并劝他举行灌礼救赎污渎圣林的罪过。直到此时村中的长老们才知道这国王的名字和他的无心的罪恶。假使忒修斯没有在这时得到消息从城里赶来,由于老人的行为所引起的畏惧,很难说会不会使他们再硬着心肠来驱逐他。忒修斯有礼貌而严肃地走到这盲目的外乡人面前,同情地对他说话。“不幸的俄狄浦斯哟,我知道你的遭遇。你的刺瞎的眼睛已充分向我说明你是什么人。你的不幸使我感动,现在请你告诉我,你怎样找到了我的城,你召我来有什么事。无论你要求什么,我是不会拒绝你的。我并未忘记,我和你一样,是在异地生长并历尽了艰难和危险的。” “由你的简单的几句话,”俄狄浦斯说,“我已看出了一个高贵的灵魂。我到这里来向你作一个请求,这请求同时也正是一个赠礼。我将自己的疲倦的身子交付给你,这是一种微不足道的可是宝贵的财产。请你埋葬我,你的仁爱和公正将得到丰裕的酬报。” “你所要求的好意是极轻微的,”忒修斯惊奇地说。“提出更多更大的要求吧,我会遵命的。”
“这要求并不如你所想的那么轻微,”俄狄浦斯继续说。“为了我的苦命老朽的骸骨,你将不得不进行一场战争。”于是他将自己遭到放逐的原委以及他的亲属为着自私的理由企图找到他的情况告诉他。然后他要求忒修斯给他慷慨的援助。 忒修斯用心倾听着。“单从我的厅堂要迎接每一个客人来说,”他严肃地说,“我就不能将你除外。何况你是神祇引到我的炉边并愿意祝福我和我的*的宾客,我又怎能不接待呢?”因此他请求俄狄浦斯自己选择或者随他到雅典去,或者就留在科罗诺斯做他的上宾。俄狄浦斯选择后者。因为命运女神规定他要在那里克服他的仇敌,并度过他的高贵而荣耀的晚年。忒修斯答应充分保护他,说完就回到城里去了。 第7篇、皮拉和丢卡利翁在青铜人类的世纪,世界的统治者宙斯听到住在世界上的人类所做的坏事,他决定变形为人降临到人间查看。但无论他到什么地方,他发现事实比传闻要严重得多。
一晚,快到深夜的时候,他来到并不喜欢客人的阿耳卡狄亚国王吕卡翁的大客厅里。他是以粗野著名的人。宙斯以神异的先兆和表征证明了自己的神圣的来历,人们都跪下向他膜拜。但吕卡翁嘲笑他们虔诚的祈祷。“让我们看罢,”他说,“究竟我们的这个客人是一位神祇还是一个凡人!”于是他暗自决定在半夜中当他熟睡的时候将他杀害。
很初他杀死摩罗西亚人所送给他的一个可怜的人质,把一部分还温热的肉体扔在滚水里,一部分烧烤在火上,并以此为晚餐献给客人。宙斯看出他所做的和想要做的,从餐桌上跳起来,投掷复仇的火焰于这不义的国王的宫殿。吕卡翁战栗着逃到宫外去。但他的*一声绝望的呼喊就变成了嗥叫。他的皮肤成为粗糙多毛的皮,他的手臂变成前腿。他被变成了一只喝血的狼。
其后宙斯回到俄林波斯圣山,坐着和诸神商议,决定除灭全部可耻的人类种族。他正想用闪电鞭挞整个大地,却又即时住手,因为恐怕天国会被殃及,并烧毁宇宙的枢轴。所以他放下库克罗普斯为他所炼铸的雷电,决心以暴雨降落地上,用洪水淹没人类。即刻,北风和别的一切可使天空明净的风都锁闭在埃俄罗斯的岩洞里,只有南风被放出来。于是南风隐藏在漆黑的黑夜里,扇动湿淋淋的翅膀飞到地上。涛浪流自他的白发,雾霭遮盖着他的前额,大水从他的胸脯涌出。他升到天上,将浓云捞到他的大手里,然后把它们挤出来。雷霆轰击,大雨从天而降。大风雨的狂暴蹂躏了庄稼,粉碎了农民的希望。一年长期的辛苦都白费了。
宙斯的兄弟,海神波塞冬也帮助着这破坏的盛举。他把河川都召集来说道:“泛滥你们的洪流!吞没房舍和冲破堤坝吧!”他们都听从他的命令。同时他也用他的三尖神叉撞击大地,摇动地层,为洪流开路。河川汹涌在空旷的草原,泛滥在田地,并冲倒小树,庙堂和家宅。如果这里那里仍然隐隐地出现着少数宫殿,巨浪也随时升到屋顶,并将很高的楼塔卷入漩涡。顷刻间,水陆莫辨,一切都是大海,无边无际。
人类尽所有的力量来救自己。有些人爬到高山,别的人又划着船航行在淹没的屋顶上,或者越过自己的葡萄园,让葡萄藤扫着船底。鱼在树枝间挣扎,逃遁的牡鹿和野猪则为涛浪所淹没。所有的人都被冲去。那些幸免的也饿死在仅仅生长着杂草和苔藓的荒芜的山上。
在福喀斯的陆地上,仍然有着一座山,它的山峰高出于洪水之上。那是帕耳那索斯山。丢卡利翁,由于受到他的父亲普罗米修斯关于洪水的警告,并为他造下一只小船,现在他和他的妻皮拉乘船浮到这座山上。被创造的男人和妇人再没有比他们还善良和信神的。当宙斯从天上俯视,看见大地成为无边的海洋,千千万万人中只有两个人剩下来,善良而敬畏神祇。所以他使北风驱逐黑云并分散雾霭。他再一次让大地看见苍天,让苍天看见大地。同时管领海洋的波塞冬也放下三尖神叉使涛浪退去。大海又现出海岸,河川又回到河床。泥污的树梢开始从深水里伸出。其次出现群山,很后平原扩展开来,开阔而干燥,大地复原。
丢卡利翁看看四周,陆地荒废而死寂,如同坟墓一样。看了这,他不禁落下泪来,他对皮拉说:“我的很好的挚爱的伴侣哟,极目所至,我看不见一个活物。我们两人是大地上仅仅残留下来的人类;其余的都淹没在洪水里了。而我们,也还不能确保生命。每一片云影都使我发抖。即使一切的危险都已过去,仅仅两个孤独的人在荒凉的世界上能做什么呢?啊,我多么希望我的父亲普罗米修斯将创造人类和吹圣灵于泥人的技术教给我呀!”
他这么说着,心情寂寞,夫妻二人不觉哭泣起来。于是他们在正义女神忒弥斯的半荒废的圣坛前跪下,向着永生的女神祈祷:“告诉我们,女神呀,我们如何再创造消灭了的人类种族。啊,帮助世界重生吧!”
“从我的圣坛离开,”一个声音回答。“蒙着你们的头,解开你们身上的衣服,把你们的母亲的骨骼掷到你们的后面。”
他们很久沉思着这神秘的言语。皮拉很先突破沉默。“饶恕我,伟大的女神,”她说,“如果我战栗着不服从你;因为我踌躇着,不想以投掷母亲的骨骼来冒犯她的阴魂!”
但丢卡利翁的心忽然明亮了,好像闪过一线光明。他用抚慰的话安慰他的妻。“除非我的理解有错误,神祇的命令永不会叫我们做错事的,”他说。 “大地便是我们的母亲,她的骨骼便是石头。皮拉哟,要掷到我们身后去的正是石头呀!”
对于忒弥斯的神谕这样的解释他们还十分怀疑。但他们又想,试一试原也无妨。于是他们走到一旁,如被告诉的那样蒙着他们的头,解开他们的衣服,并从肩头上向身后投掷石头。一种奇迹突然出现:石头不再是坚硬易碎。它们变得柔软,巨大,成形。人类的形体显现出来了。起初还不十分清楚,只是颇像艺术家从大理石雕刻成的粗略的轮廓。石头上泥质润湿的部分变成肌肉,结实坚硬的部分变成骨骼,而纹理则变成了人类的筋脉。就这样,在短时间内,由于神祇的相助,男人投掷的石头变成男人,女人投掷的变成女人。
人类并不否认他们的起源。这是一种勤劳刻苦的人民。他们永远不忘记造成他们的物质。
(楚图南 译)
第8篇、奥锡利斯和伊希思在古埃及,每年悲哀和欢乐相交替地纪念其死亡与复活的神的名字是奥锡利斯,他是埃及诸神中很出名的一个神,我们有很好的理由就他的一个方面把他与阿多尼斯和阿蒂斯并列在一起,把他看作每年自然伟大变化的化身,特别是谷物的化身。不过他极负盛名,历经许多世代,他的虔诚的信徒们把许多其他神的特点和威力也都堆到他的头上,以致很难把他身上借来的其他神抵的金装剥掉,还其本来面目。 奥锡利斯的故事只有普鲁塔克在谈别的事情时顺便谈到过。现代许多碑碣的证据肯定了他的叙述,并在一定程度上扩大了他的叙述。 奥锡利斯是地神塞伯(有时也音译克伯或葛伯)和上天女神娜特的私生子。希腊人把他的父亲说成是他们自己的神克罗纳斯和瑞亚。当太阳神拉知道了他的妻子娜特对他不忠诚,他就咀咒着宣布她在任何年月都不能生出这个孩子。但是这个女神还有一个情人,名叫索思,即希腊人所称的赫耳墨斯,这个神和月亮下棋,赢得每天的七十二分之一的时间,他用这些时间拼成五个整天,然后把这五天加到埃及年历的三百六十天里面去。这就是五天补足时间的神话的起源,埃及人每年把这五天加在一年的末尾,为的是使太阳的 时间和月亮的时间取得一致。这五天算是在一年的十二个月之外,因此太阳神的咀咒也就不包括这几天。于是奥锡利斯就在这五天的头一天降生。在他降生的那天,有声音喊道:万物之主来到世上了。有些人说某个叫做帕米尔斯的人听见有人在底比斯城的庙里嘱咐他放声高喊,宣布伟大的王,福佑世人的奥锡利斯诞生了。但是,奥锡利斯并不是他妈妈的独生子。在补充的五日中第二天他妈妈又生了大贺鲁斯,第三天生了塞特神(希腊人把他叫做泰丰),第四夭生了伊希思女神,第五天生了纳芙茜斯女神。后来,塞特和自己的妹妹纳芙茜斯结了婚,奥锡利斯也和妹妹伊希思结了婚。
奥锡利斯在世上称王治国时,开化了野蛮状态的埃及人,给他们法律,教他们供奉诸神。在他之前,埃及人都是吃人的野人。奥锡利斯的妹妹和妻子伊希思发现了野生的小麦大麦,奥锡利斯在自己的人民中介绍耕种这些种子,他们从此放弃了吃人的习惯,和善地安于吃五谷做的饭食。据说,奥锡利斯是*一个从树上采集果子,*一个让葡萄顺着杆子生长,*一个压榨葡萄汁。他热切地要把这些有利的发现传给全体人类,他把埃及的全部政事交给他妻子伊希思治理,自己周游世界。他走到哪里,就在那里散布文明和农业的福利事业。有些*,气候恶劣,土地贫脊,不能种植葡萄,他教居民不要着急缺酒喝,可以用大麦酝制啤酒。他满载着那些感恩的民族送给他的大量财物回到埃及。由于他给人类带来的福利,人们一致把他当作神来欢呼、崇拜。但是他弟弟塞特(希腊人称为泰丰)和另外的七十二个人想要谋杀他。那个坏弟弟泰丰偷偷量出他那好哥哥的身体尺寸,然后做一个同样尺寸的银柜,大加装饰起来。有一回当他们都在饮酒作乐的时候,他拿出银柜来,开玩笑地答应把银柜送给身材与它很合适的人。于是,他们一个一个地都试一试,但他们之中谁也不合适。很后,奥锡利斯走进去躺在里面。这时阴谋者跑来,赶紧在他上面盖上盖子,用钉子钉紧,用熔化的铅把它焊住,并将银柜扔进尼罗河。这事出在阿西尔月的第十七天,这时太阳正在天蝎宫,是奥锡利斯治国或降生的第二十八年。伊希思听说后,剪掉一绺头发,穿上丧服,忧伤地到处乱跑,寻找他的尸首。 她受到智慧之神的指教,躲进德尔塔三角洲长满纸莎草的沼泽地里。有七个蝎子伴着她一起逃走。一天傍晚,她累了,来到一位妇女的家里,那妇人见到蝎子,大吃一惊,当面把门关上。于是有一个蝎子从门底下爬进屋内,把这个妇女的孩子螫死。但是,伊希思听到母亲的哀哭时,心里很受感动,她把手放在孩子身上,念动有力的咒语;于是毒汁从孩子身上被挤出来,他又活了。后来伊希思自己在沼泽地里生了一个儿子。她是在她变做鹰,在她死去丈夫的尸体上飞动的时候怀下这个孩子的。这个婴儿就是年轻的贺鲁斯,他小时候叫做哈波克雷特斯,意即群山之子。北方女神布托把他隐藏起来,以躲避他那阴险的叔父塞特的愤怒。但她不能使他免除一切灾祸;有一天,伊希思来到他小儿子躲藏的地方,发现他又僵死在地上,一个蝎子螫了他。于是伊希思向太阳神拉祈祷求救。太阳神听取了她的祷告,在天上停住不动,并把索斯派下来教给她使儿子复活的咒语。她念起有力的字句,毒药立即从贺鲁斯身上流了出来,空气灌进他的身体,他又活了。索斯回到天上,又在太阳舟里就位,那光华的行列又欢乐地前进。 这时,盛着奥锡利斯躯体的银柜顺流而下,漂到海上,终于在叙利亚海岸的比布勒斯漂到岸上来。在这里一棵漂亮的“依里卡”树突然茁壮长大,将银柜包在树干里。这个*的国王觉得这棵树长得不错,将它砍下来做了他房子的一根梁木;但他不知道盛着死去的奥锡利斯的柜子就在树干里。伊希思听到这种情况,便赶到比布勒斯来,化装成贫寒的样子,坐在井旁边,满脸泪痕。对谁她都不说话,直到国王的宫女走来,她温和地向她们打招呼,给她们编辫子。从她自己的神身里对她们吹出一股奇香。皇后见到她宫女头发的辫子,闻到她们身上散发的香味,便派人把这个陌生妇女接进宫里,让她做她孩子的奶妈。但是伊希思不给他乳吃,让婴儿吃她手指头,到了晚上,她开始把孩子身上一切凡人的东西都烧掉,自己变成一只燕子,绕着盛有她亡兄的那根梁柱飞翔,喃喃地哀鸣。但是皇后偷偷看着她干的事,她见到她孩子着了火,大喊起来,使他不能成为永生不朽。于是女神显露原形,乞讨屋顶的那根梁柱,他们把那根柱子给了她,她剖出银柜,倒在银柜上抱着它, 放声大哭,国王很小的一个太子当场吓死。她把树干用好麻布包扎起来,把油倒在上面,把树干还给了国王和皇后。至今这根梁木还立在伊希思的一座神庙里享受比布勒斯人的朝拜。伊希思把银柜装上船,随身带着国王很大的孩子,驾船而去。他们一到海上,她就打开柜子,把她的脸贴在她哥哥脸上,吻着他,流着眼泪。但孩子悄悄从她后面走来,见到她的事,她转头生气地看着他,孩子禁不起她一看,死去了。但有些人说并非如此,孩子是掉进海里淹死的。埃及人宴会时用曼尼罗斯的名字歌唱的就是这孩子。 伊希思放好了银柜,到布托的城里去看她儿子贺鲁斯,一天晚上,泰丰借着满月的光辉猎杀一头野猪,发现了银柜。他认得里面的尸首,他把尸首剁成十四块,四处散开。伊希思用纸莎草编成一只小船,坐着船在沼泽地里到处寻找那些尸块。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坐纸莎草船的时候,鳄鱼不伤害他们,冈为鳄鱼害怕或尊敬这位女神。为什么埃及有许多奥锡利斯的坟呢,原因就在于伊希思每找到一块尸体就立即把它埋起来。但另外一些人却说她在每个城里埋一个他的偶像,伪称是他的尸体,为的是许多地方都可以供奉奥锡利斯。而且泰丰如要寻找真正的坟墓,也无法找到。不过,奥锡利斯的生殖器却被鱼吃掉了,所以伊希思按那形象做了一个来代替,埃及人至今在节日时还用它。历史学家狄奥多拉斯·西库勒斯写道:“除了生殖器之外,伊希思把身体的各部分都找到了;因为她想为她丈夫的坟墓保密,又想让希腊国土上所有的人崇敬他,她采取了以下的办法。她用蜡和香料捏成一个人像,正合奥锡利斯的身材,与他身体的各部份都相合。然后她到各个祭司的家里把祭司找来,让他们宣誓决不向任何人泄露她要交给他们的秘密。然后她对他们每个人暗地里说,她把埋葬尸体的秘密只告诉了他们,并提醒他们只要照她的话去做就能得到好处,她鼓动他们把尸体埋在自己的土地上,把奥锡利斯当作神来敬奉。她还要求他们献出他们*的一种野兽,不论哪一种都可以,在野兽活着时就崇敬它,像他们从前崇敬奥锡利斯一样,等野兽死后,就像对奥锡利斯一样把它埋葬。因为她是鼓励祭司为其本身的利益去进行上述的供奉,所以她分出三分之一的土地给他们,用以服侍和供奉诸神。因此,据说祭司们关心奥锡利斯的利益,渴望满足皇后的要求,并为他们将要得到的利益所动,他们全部执行了伊希思的指示。因此,直到今天;每个祭司都认为奥锡利斯是葬在他们的国土里的,他们崇敬他们很初献出的野兽,等到野兽死了,祭司就在野兽的葬仪上重新悼念奥锡利斯。有两头神牛,一个叫阿庇斯,一个叫姆涅维斯,也是献给奥锡利斯的。有命令说所有的埃及人都要把这两头牛当作神来供奉,因为这种动物在所有其他动物之上,帮助了五谷的发现者播种并取得农业的普遍利益。” 这就是奥锡利斯的神话或传说,是希腊作家所谈到的,是从埃及本地文献中多少有些零碎的记录和提示中演绎出来的。在丹德拉的神庙里有一长篇碑文,文中记载了这个神的坟墓的清单,另外一些文字提到他身体的各部分在各个神殿里被当作圣迹珍藏着。据说,他的心是在阿斯里比斯,他的背脊骨是在布西里斯,他的脖子在勒托波里斯,他的头在曼菲斯。照此说法,他的神体有些部分奇迹般地增多了。例如他的头在曼菲斯有,在阿比多斯也有,他的腿数量多得惊人,足有好几个普通凡人的腿加起来那么多。不过在这方面,比起圣丹尼斯来,奥锡利斯还算不了什么。据说丹尼斯的头现存的足有七个之多,全都是他的真头。 埃及本地人的叙述补充了普鲁塔克的叙述,根据埃及的叙述,伊希思找到她丈夫奥锡利斯的尸体时,她和她妹妹纳福茜斯坐在尸体旁边,哀哭了一阵,在后世,这场哀哭成了埃及人对死者哭诉悼词的典型。她们哭道:“回到你家里来吧,回到你家里来吧!啊,神啦,回来吧,回到你家里来吧。你没有仇人啦!啊,漂亮的青年啊,回到你家里来吧,你来看看我吧!我是你的亲妹妹,你爱的人呀!你不能离开我呀!啊,漂亮的人啊,回到你家里来吧!……我看不见你,我的心惦念着你呀,我的眼睛要看你呀!回到爱你的人这里来吧,她爱你呀。安尼福,亲爱的!到你亲妹妹这里来吧,回到你妻子身边来吧,到你妻子身边来吧,你心脏不再跳动的人啊!回到你的主妇这里来吧!我是你的亲妹妹同你是一个妈妈生的,你可别离我远去了哇!神和人都面向着你,都一起哭你……我喊你哭你,老天都听见我哭,你倒听不见我的声音;不过,我是你的亲妹妹,你在世上真爱过她呀;你谁都不爱,就是爱我哟!我的哥哥呀,我的哥哥呀!”这段哀哭漂亮青年不幸夭折的悼词使我们想起对阿多尼斯的悼文。安尼福(即“好人”)这个称呼赋给了奥锡利斯,表明传统中普遍认为他为人们造福;它又是他很常见的称号,又是他做国王用的名字之两个伤心的姐妹没有白白地哀哭了。太阳神拉见她们哭得伤心,从天上派下豹头神阿努比斯,在伊希思和纳福茜斯,以及索斯和贺鲁斯的帮助下把被谋杀的神的破碎身体拼拢起来,用麻布带包好,举行埃及人通常对死人举行的一切其他仪式。然后,伊希思的自己的翅膀扇着坟墓的冷湿的泥土,奥锡利斯竟复活了,从此就在阴间做死人的国王。他在那里的称号是“下界的神主”、“永恒的神主”、“死人的统治者”。在那里,在“两个真理的大厅上”,他主持对死人灵魂的审判,由四十二个助手协助,埃及主要行政区各出一人,死人在他面前庄严地忏悔;死者的心在正义的天平上量过之后,他们或是得到终身有德永垂不朽的奖赏,或是按罪受到处分。 埃及人把奥锡利斯的复活看作是他们自己在坟墓以外永生的保证。他们认为只要死者的朋友对死者的身体做到像诸神对奥锡利斯尸体所做的那些事,那么每个人都会在另一世界永生。因此,埃及人为死人所举行的仪式完全是照抄阿努比斯、贺鲁斯等为死去的神奥锡利斯所举行的那些仪式。在每个葬仪上都表演昔日为奥锡利斯进行的神的玄秘,那时他的儿子、他的妹妹、他的朋友围在他支离破碎的残体周围,用他们的神文秘术把他的破碎身体变为*一个木乃伊,然后又采用新的个体生命从坟墓之外进入的办法使木乃伊复生。死者的木乃伊就是奥锡利斯,哭丧的妇女是他的两个妹妹伊希思和纳福茜斯;还有阿努比斯、贺鲁斯和奥锡利斯神话中所有的神都聚集在尸体的周围。这样,埃及的每个死人都成了奥锡利斯,也都名叫奥锡利斯。自“中朝”以来,照例都把死者称为“某某奥锡利斯”,好像他就是奥锡利斯神本身,还加上固定的形容词“说真话的”,因为说真话是奥锡利斯的特点。在尼罗河谷开发了数以千计的刻有碑文、绘有图画的坟墓,都证明表演复活神迹的戏剧是为了每个死去的埃及人的利益;奥锡利斯死了又复活,所有的人也都希望和他一样,由死亡走向永生。 这样说来,在埃及似乎有一个普遍流行的传统看法,即:奥锡利斯是一个善良的、受人爱戴的埃及国王,他遭暴死,但又死而复生,从此被当做种供奉。雕刻家和画家遵循这个传统,照例都把他的形象表现为死去国王的人形皇身,缠着木乃伊的包裹物,但头上戴着王冠,一只没有被缠住的手里拿着权杖。所有城市中,有两个城与他的神话或回忆特别有关。一个是布赛利斯,在下埃及,据说城保有他的背脊骨,另一个是阿比多斯,在上埃及;据说它光荣地保存了神的头颅。阿比多斯原来是个不出名的地方,在死而复活的神的光轮辉耀下,自那古老王朝告终之后,就成了埃及很神圣的圣地。对埃及人来说,他在阿比多斯的坟墓,犹如那路撒冷的圣棺教堂之于基督教一样。每个虔诚的人都希望自己死后能安葬在靠近光荣的奥锡利斯坟墓的圣地上。确实很少有人那么富足能够享有这个极高的权利;且不谈圣城里坟墓的费用,光是从遥远地方运送木乃伊就够困难、够昂贵的了。然而许多人十分热衷于死后能吸收一点圣棺里发散出来的神气,他们让他们活着的朋友把他们的凡身俗骨运到阿比多斯去,在那里稍微停放一个时候,然后由水路运回,葬入他们原已在故乡准备好的坟墓里。另外一些人则在他们死而复活的神的坟墓附近为自己建造衣冠冢、树立纪念碑,期望能同神共享复活的欢乐幸福。 (徐育新等 译) 第9篇、人类的世纪神祇创造的*一纪的人类乃是黄金的人类。这时克洛诺斯(即萨图恩)统治天国,他们无忧无虑地生活着,没有劳苦和忧愁,差不多如同神祇一样。他们也不会衰老。他们的手脚仍然有着青年的力量。四肢润软,不生疾病,一生享受盛宴和快乐。神祇们也爱护他们,给他们丰盛的收获和壮丽的牧畜。当他们的死期来到,他们就入于无扰的长眠;但是在活着的时候,他们有着许多如意的事物。大地自动地为他们生长出十分丰富的果实。他们的需要都得到满足,大家在和平康乐中幸福地生活。当命运女神判定他们离开大地,他们便成为仁慈的保护神祇,他们在云雾中随处行走,给与赠礼,主持正义,并惩罚罪恶。
其后神祇创造第二纪的人类,白银的人类;这在外貌和精神上都与*一个种族不同。他们的子孙,百年都保持着童年,不会成熟,受着母亲们的照料和溺爱。很后当这样的一个孩子成长到壮年,留给他的已只有短短的一段生命。因为他们不能节制他们的感情,放肆的行动使得这新的人类陷于灾祸。他们粗野而傲慢,互相违戾,不再向神祇的圣坛献祭适当的祭品来表示敬意。宙斯很恼怒他们对于神祇缺乏崇敬,所以他使这个种族从大地上消灭。但因为这白银的种族并不是全然没有道德,所以不能不有某种光荣。在他们终止人类生活的时候,他们仍然可以作为魔鬼在地上漫游。
现在天父宙斯创造了一种第三纪的种族,青铜的人类。这又完全不同于白银时代的人类,残忍而粗暴,习于战争,总是互相杀害。他们损害田里的果实并饮食动物的血肉;他们的顽强的意志如同金刚石一样坚硬。从他们宽厚的两肩生长出无可抵抗的巨臂。他们穿着青铜的甲,居住青铜的房子,并以青铜的工具操作,因为在那时还没有铁。但他们虽高大可怕,且不断互相战争,却不能抗拒死。当他们离开晴朗而光明的大地之后,他们就下降到地府的黑夜里去。
当这种族也完全死灭,克洛诺斯之子宙斯创造了第四纪的种族,他们依靠大地上的出产来生活。这些新的人类比以前的人类都更高贵而公正。他们乃是古代所称的半神的英雄们。但很后他们也陷于仇杀和战争,有的在忒拜的城外为俄狄浦斯国王的国土战争,有的为了美丽的海伦乘船到特洛亚原野。当他们在战斗和灾祸中结束了地上的生存,宙斯把天边的,在暗黑的海洋里同着光明的极乐岛分派给他们。在这里他们过着死后宁静而幸福的生活,每年三次,富饶的大地给他们甜蜜果实的丰收。
古代诗人赫西俄德说到人类世纪的传说,他以这样的慨叹结尾:“啊,假使我不生在现在人类的第五纪,让我死得更早,或出生得更晚罢!因为现在正是黑铁的世纪。这时的人类全然是罪恶的。他们日以继夜地工作和忧虑,神祇他们有愈来愈深的烦恼,但是很大的烦恼却是他们自己给自己带来的。父亲不爱儿子,儿子不爱父亲。宾客憎恨主人,朋友也憎恨朋友。甚至于弟兄们都不赤诚相待如古代一样,父母的白发也得不到尊敬。年老的人不得不听着可耻的言语并忍受打击。啊,无情的人类哟!难道你们忘记了神祇将给与的裁判,敢于辜负高年父母的抚育之恩么?处处都是强权者得势,人们毁灭他们邻近的城市。守约,良善,公正的人得不到好报应,而为恶和硬心肠的渎神者则备受光荣。善和文雅不再被人尊敬。恶人被许可伤害善良,说谎话,赌假咒。这就是这些人所以这么不幸福的原因。不睦和恶意的嫉妒追袭着他们,并使他们双眉紧锁。直到此时还常来地上的至善和尊严的女神们,如今也悲哀地以白袍遮蒙着她们的美丽的肢体,回到永恒的神祇中去。留给人类的除了悲惨以外没有别的,而这种悲惨且是看不见边际的!”
(楚图南 译)
第10篇、阿拉齐妮变蜘蛛从前在希腊的一个古城里,住着一位名叫阿拉齐妮的年轻姑娘,她出生在一个贫苦而卑贱的家庭里。阿拉齐妮擅长纺织和刺绣。由于她工作勤恳,家境逐步改善。
她织布时的姿态非常优美,她的名气传遍了希腊各地,以至于王公贵族和贵妇们从希腊各地来看她织布,许多王子和商人都愿意出高价买她的刺绣品。
因此,阿拉齐妮的家庭从贫困逐渐变得富有了,他们的生活舒适起来了。父母为他们有一个这样出色的女儿而深感自豪。他们这种愉快的生活本来是可以长期过下去的,可是当阿拉齐妮被鲜花和掌声包围的时候,她开始骄傲了。她对自己的能力看得过高,总是想到自己的工作做得有多么好。有一天,她竟忘乎所以地夸口说,她虽然只是一个世间的平凡女子,她的纺织和刺绣的本领,可要比女神弥涅耳瓦好得多。
弥涅耳瓦是智慧和战争的女神,她在空闲的时候,也常以刺绣和织壁帷作为消遣。
神很不喜欢那些自以为是的人,弥涅耳瓦听到了阿拉齐妮的夸口,觉得非常的惊异,一个人间的平凡女子竟然如此狂妄自大,连神也不放在眼里。她想去访问一下阿拉齐妮,看看她说这句话有什么根据。
于是弥涅耳瓦变成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婆模样,拄着拐杖,弓着背,走到阿拉齐妮坐着织布的小房间里。她混在围着看阿拉齐妮织布的人中间,听到阿拉齐妮正在夸夸其谈地说她的纺织技术要胜过弥涅耳瓦多少倍。
于是这个弥涅耳瓦变成的老太婆开口道 姑娘啊, 她用一只手按在阿拉齐妮的肩头上, 听一个生活经验比较丰富的老太婆的话吧。满足于在女人当中当一个纺织术的皇后吧,千万不要和天上的神比较,不要抬高自己,贬低天上的神。为了你刚才所说的愚蠢的话,请求神的原谅吧。我要提醒你,你这种对神不敬的言辞,可能会令女神不高兴的,只要你肯于对神表示你诚挚的歉意,我相信拥有智慧和神通的女神弥涅耳瓦是会原谅你的。 可是年轻气盛的阿拉齐妮却用粗鲁的口气说 你这个老太婆,不要和我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你瞧不起我是吗?那就叫弥涅耳瓦来和我比比本领吧,我一定可以证明我的话是正确的。她是不敢来的,不然的话,她为什么不来和我比试高低呢。
弥涅耳瓦丢下她的拐杖,喊道 喏!她来了呢! 她恢复了神的形貌,顿时容光四射,别具神的端庄与威仪。旁观的人立刻跪下向她膜拜。可是骄傲的阿拉齐妮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她在女神面前高昂着头,不但不表示任何礼节,反而再度要弥涅耳瓦和她较量到底谁纺织本领更高强。
大家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女神和织布姑娘的纺织比赛,没有一个人说话。在弥涅耳瓦的织布机上,很快出现了一幅图画,上面的内容是一些人向另一些人讲述着人与神参加的竞赛,画面的四个角上,织着四个像,注明胆敢违抗神命的人是不会有好命运的。这无疑是在警告阿拉齐妮。
阿拉齐妮仍埋头在她的织机上紧张地工作着,脸涨得通红,呼吸十分急促。她灵的手织出了一幅美妙的图画,其中有鸟儿翩翩欲飞;波浪拍岸,似乎能够听到隐隐的涛声 云彩宛若真的在天空飘着。她织出来的故事是说,即使是神,有时候也会错的。她的这幅织物的确很漂亮,就连弥涅耳瓦也不得不承认阿拉齐妮的心灵手巧。
当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