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阴雨,这似乎不是秋的风格。天气却越来越凉了,我还来不及去郊野探望秋草,晚秋就赫然站在了我的面前。
一个长期忙碌不堪的人,蓦然闲适起来,着实有些猝不及防。
长达七年的办公室工作,繁琐,忙碌,更重要的是在繁琐忙碌中找不到自我,厌倦的神情时常挂在我脸上,闪现在我心里。
存在,是我的必然;存在的意义,是我的追求。
安然地做一名教师,白天与青春飞扬的学生相处,晚上练练书法,写写文章,就像我崇尚的朱自清一样,一边寻求存在的意义,一边以自己的存在赡养老人,陪伴妻儿,一直是我很大的梦想。
然而荷塘月色不属于我,父亲的背影我也没有捉刻入文,命运却悄然把我拉到了无边的繁琐和忙碌中,等我暮然回首时,我无法理解本应青春洋溢的学生,却在课堂上有永远睡不醒的瞌睡;本应清心寡欲的我,却要再次面临烟酒燃烧的岁月。
存在,是我的必然;或然的存在,是我的命运。
晚秋没有天朗气清,没有惠风和畅,可我还是骑着自行车,回到郊野,回到田畴,探望我的秋草,品尝秋草的气息。或许是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每当我回到田野时,总有一种亲切油然而生,就像儿时去舅舅家拜年,去表哥家游泳。
独坐在田头,寂静之中我又听到了熟悉的大地的轰鸣,在这轰鸣的伴奏中,耳边忽然响起了那首老歌:
“曾停留风里看着多少的晚秋
如何能跟你说别潇洒的远走
含愁凝望你要分手是时候
那心间多少泪水未让流”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我的同桌杨东是个阳光的男孩,对于流行歌曲,总给我一种先知先觉的感觉。于是他教我唱郑智化的《水手》,那种年轻人的躁动与坚韧,至今仍时常在我脑际萦绕。他教我唱黄凯芹的《晚秋》,那种莫名的忧愁与伤感,总是在我低迷时在耳际飘荡。
今天我的耳边又响起了《晚秋》的旋律,可我却没有独自吟唱,我不知道自己是学会了深沉,还是荼毒了老练。
存在,是我的必然;存在的茫然,是我的措手不及。
激情点燃的时节,我在繁忙中日夜奋战,写出了几十万字的文字,可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却茫然了。所谓冲量文与质量文,所谓暧昧文与传统文,搅扰得我不知所措。我无法理解有书作者为了千字5月的薪水去扮演一个打字员的角色,我无法理解出版社为了利益去推波助澜无聊的文字泛滥成灾。可是,我该写些什么呢?是随心而动,甘于寂寞,还是勃然奋发,追求名利?随心而动是我的本性,可我却不甘于寂寞;勃然奋发是我的本能,可我却不想凭借着自己铸练了二十年的文字功底,去写那些浮世的垃圾文字。
存在,是我的必然;存在的意义,是我必然的追求。
冷风袭来,秋草在瑟缩,可秋草的气息,依旧堪比兰草的清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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