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赵红娟
奇怪的梦,惊醒后细思,梦境却如此清晰。
梦见了父亲,浑身衣服湿透了,裹着大衣,在找他的表,后来我用手拽着父亲,他翻了个身,表在他的身下压着……
这是自迁坟后,*一次如此清晰地梦见父亲。
算算日子,快到十月一了,该送寒衣了。
夜很静,静地听得见我的呼吸,窗外昏黄的路灯余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被子上,抬眼就见煞白的墙纸透出冷色的光芒。
我就这样,静静地躺在床上想父亲,父亲活着时的样子历历在目,泪随着思绪的飘远,顺着眼角,无声地跌落在枕畔,我用手使劲压住眼睛,却怎么也堵不住肆意的泪水。
这世间,哪有什么来日方长,只有不珍惜和来不及。
父亲在时,总感觉死亡离我很远,远得看不见尽头。
父亲走后,思念又如此近,近得总怕想念后带来刺痛。
父亲三周年过后,本打算再不忆起父亲。怕伤。
但有些事总是事与愿违。
在你把心中的念想深埋、淡忘时,父亲总会入梦提醒一下。那种挠心挠肺、思而不见的悲伤就会漫延,想念铺天盖地,令人猝不及防。
我想父亲,梦中的父亲,总是看不清楚容颜,只能每次回家抱着父亲的遗像细细擦拭,再一点一点地拂过父亲的眉眼、脸颊、嘴唇,很后是耳朵。
父亲在时,每次回家我都会先摸父亲秃顶的光头,然后两手各拽一个耳朵,揉一揉耳垂,才松手。父亲总会笑得合不拢嘴,顺手塞给我指甲刀,让我给他剪指甲。剪完手指甲,我脱掉父亲的鞋,坐在小凳子上,抱着父亲的脚,放在我的腿上,再剪脚趾甲。
那时,真幸福啊!
作家耳根曾经说过:“父爱,与母爱完全不同,他更含蓄,更无言,如山一样。”
父亲的爱,就像偷偷记录在日记本里的散文诗,我们看不见,却无时无刻不存在着,保护着我们。
生下笑笑后,做了剖宫产的我,一个人在家待着带孩子。大概产后的人都有点抑郁,那时,感觉连过日子的希望都没了。
父亲来说了很多,只有一句话,我记得很清:“人一辈子没有几个十年,你们已经过了一个十年,好好过,凡事有爸哩。”
那年冬天,笑笑还小,取暖靠烧大炭炉子。父亲怕我们娘俩在家受冻,买了十几袋烧炉子的大块煤,让隔壁建荣叔用三轮车拉来。五十多快六十的人了,扛着一袋子煤就上了五楼……
又到寒衣节,是该去新坟地看看父亲了。
新迁的坟地有些远,我骑着电动车,带着妹妹和母亲,直奔坟地。
秋日的午后,天蓝得没有一丝云彩,风很急。十几分钟后,我已站在父亲坟前。这是自父亲迁坟后,我*一次站在父亲的坟前。
父亲的墓碑面向西南方,阳光刚好打在墓碑上,墓碑上的黑漆亮得耀眼,脚下的黄土因秋季雨水多,松软地踩在上面就往下陷,远处刚冒出地皮的小麦泛着绿。
父亲的新家并不宽敞。
因迁坟的地方有限,坟都是一个挨着一个排的,连证明他在这世上存在过的椭圆形土堆都没有,脚底有一块地方已经塌陷了一个坑,坟中间裂了条缝。
秋季雨多,雨水会顺着缝隙灌入坟冢,难怪我梦见父亲浑身湿透,连铺的盖的被褥都是湿的。
弟弟说,他星期天休假回去拉土填陷下去的坑,我只能把能看见的洞用土埋了。
我亲爱的父亲啊,一生总是为子女考虑,从来没为自己活过一天。
直到很后的时光,都记挂着我身体不好,弟弟一个太单薄,妹妹没固定的住处。
父亲,我想给你说:我今年身体好了,弟弟过得很好,妹妹买得房子比我的都大。你可以放心了。除了老妈有些孤单,我们都过得很好。
“松吹送悲声,缘缨泪如涌。”
这世间,很悲伤的事,莫过于缘尽。我和父亲在人间的缘分,就只剩在坟前烧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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