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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无声_1

来源: 常识文学汇 时间:2021-07-07

【导读】望向原野,还是一片寂静的萧条。但我已经发现,春天来了,那些蕴藏在地里的生机,再过几天,就再也隐藏不住,要冒出大地,要和春天的暖风唱和了。

春天会来,一定会来,但在冷雨横飞,天寒地冻的时候,谁也不清楚,春天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在我们的记忆里,春暖花开是避免不了的,但没有等到那一天到来的时候,只有心想着,这雨怎么停了,风怎么改向了,云怎么散了,太阳怎么出来了,河水怎么清了,太阳怎么出来了,邻居老奶奶怎么坐在阳光下,纺她的老麻纱了。这一切很美,令人向往,却已湮灭再这风雨里,已经远离我们,再也不会回来。因此,每次从远方回到湘南故里,我就沉浸于往事。才多少年啊,看见那些黄土地,那些石山,一切如故,才多少年啊,村庄已经改变,老奶奶已经不再抽棉纺纱,成了留守儿童的守护者,而那些逐渐老去的父辈,却送别了儿女,在独守村庄。村庄在长大,矮的房屋在长高,人在变得华丽,却掩不住荒凉。田野在荒芜,小河在枯死,道路在变宽,人在变得寂寞。每次走在村庄里,我心里都充满期待,那些门里,伸出一颗脑袋,招呼一下。或者在乡道上,与一挑着担子的乡亲迎面相逢,他放下担子,我放下行李,打个招呼,点一支烟,彼此目送别离。这一切历历在目,却已成为永恒。永恒一旦不可触及,就成为生活中巨大的遗憾。

我已经逐渐习惯遗憾,就像我们这一群人,民工,在都市里被遗忘一样。没有谁在乎我们,在都市里,我们像家乡原野的野草一样低贱。当然,也有被尊重的时候。人一旦“被”什么的时候,我们眼眶里保留的只有委屈。面对现实,我们毫无办法,民工成军的时候,为工厂为资本为建设为社会主义祖国服务。民工在找工作的时候,民工子女在接受教育的时候,民工在寻求权益保障的时候,民工在为未来呼喊哭泣的时候,没有人在乎,没有人怜惜,没有人相助。我们离开家乡经历的,我们所拥有的那些屈辱,我们低廉的标价,没有招来这异地的一丝尊重。很多时候,那些雇主把我们等同于机器。我们是大丈夫,能屈能伸,从挑沙工,挑砖工,拾荒者,卖唱者,操作工,一点一点的,改变这这个陌生又繁华的世界,直到我们离去,令这些所谓的发达地区,突然感受到了空虚。没有我们,这些地方像我们的故乡一样,会荒芜,会落后,会被淘汰,会被人遗忘。

在感受到这些力量的时候,我们已经老了,六0后,七0后,像偏西的太阳,在向着黑夜坠落。八0后,九0后,已经有了不同于我们当初的选择。他们踩在我们的肩膀上,开始发声,有个性,有追求,有区别,不再像我们当初,为了一个容身之处而任劳任怨。我们需要这一种冲击,社会需要这一种挑战,惟有这样,资本、企业、制度才会考虑到我们的存在。我们已经饮下了很多的血泪,踏平了太多的太多的挫折,已经不能再开创新的局面,但我们不保守,不放弃,不责怪,愿意承担和消化我们这一代人的使命。但我们已经累了,或许在这个社会,或许在这个世界,不仅仅是我们从农村出来的这帮离乡背井的人累了,还有许多的场景,因为我们的疲倦而进入冬天。冬天,一个休生养息的季节,我们放下工作,开始向着家乡的方向迁移。无论离家多久,无论双亲老迈,家是灵魂不变的归宿,父母是很贴心的依靠。而在天气变冷的季节,家成为异乡人几乎很好的牵挂和寄托。

建筑会改变,家永远不会改变。

时间会随人老,家却不会变。

当我拉着行李,悄悄进了村,进了房子的时候,我领略到的,是父母的责怪。他们怨我,怎么不会提前同志他们,让他们到路口接我。这让我羞愧,父亲母亲啊,我怎么会是客人呢?出了门的孩子,当然可以自己回家。而父母言语里的温暖,真实的只能让他们的孩子能懂。一壶开水,一声问候,邻居一听说,也聚拢来,问寒问暖,瞬间洗去旅途的疲累。世间有什么比这中融洽更美好的关系?惟有此时,惟有此景令我热泪盈眶。当年我回来的时候,身无分文,他们不嫌弃我,今天我拖儿带女回来的时候,他们欢迎我。无论我贫穷富贵,无论我没落崛起,他们都一如既往,对我不抛弃,不嫌弃,不谄媚。他们就是他们,我的农民父母,我的农民兄弟,他们永远不会把物质放在亲情前面。我觉得,所有的家,都蕴含着春天。这种春情,不会因为任何外部力量而做改变。这让我肃然起敬,我简陋的家,或是我繁华的家,他们不会因为外部的变化,而在本质上做调整。家的这种不变的温暖,让所有的游子都魂牵梦萦!

湘南的冬季,永州司马柳宗元曾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诗句。

冷雨纷飞,我们窝在家里,静等天晴。

门前有一棵奈李树。这是一种外来物种。湘南本土的李子是“猪血李”,顾名思义,这李子成熟的时候,色如猪血。从外面引进的奈李,成熟的时候,颜色深红,只是个头比本地的猪血李小一半,但个数却不止多一半,因此,产量丰收,受到当地百姓的喜爱,房前屋后都栽。桃花红,李花白。春天的村庄,红白掩映,生气勃勃。我们窝在火盆边烤火,等待晴天的时候,父亲说:你们别烤火了,出来看看,奈李树冒白了。冒白,就是奈李树花蕾儿开始酝酿,得到春的信息后,在一粒稻米大小的苞尖上,冒出一丝白色来。我们跟着父亲出来,在那棵撑开像一把伞一样的奈李树下,我们在父亲的指导下,在那些稻米粒大小的芽蕾尖上,找到了那些刚冒出来的白色。时代饿,春天来了,无声无息的来了,百花齐放即将开始,但转瞬我又心生感伤。春天来了,我又要离开。所有的农民工在春天来临的时候,都要离开家乡。我点燃一支烟,天地潮湿,但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一种温暖从云朵缝隙间放射出来。一种自然的力量已经在身边的空气里弥漫开来。春天,一个多温暖的名词,现在要化为现实!

父亲说:春天来了,要动一动了。

我无言,我的行动,就是收拾行李。

望向原野,还是一片寂静的萧条。但我已经发现,春天来了,那些蕴藏在地里的生机,再过几天,就再也隐藏不住,要冒出大地,要和春天的暖风唱和了。我多想留下来,这是我的土地,这是我的家乡,这里有人世间很美好的风景,很宝贵的亲情,可我要离开!我想起一首歌,时下很流行的《春天里》的两句词:

“如果有一天我老无所依

请把我留在在那时光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

请把我埋在在这春天里”

父亲欣喜着,这个老农民,为春天感动着。我笑着,是的,我只有微笑。我们这一代人,像父辈一样,也受尽生活的磨难,我们却在物质上,比父辈过得更为充裕。即使有这样那样的不如人意,但至少我们已经实现温饱,虽然付出很多,我们也得到不少。我们寻求改变,但也不能老是抱怨。一切都将像这春天,在我们还不注意的时候,自然而然来到。我是这样期盼的,我希望也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已经历了苦难。

2011-2-17

【责任编辑: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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