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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尖地

来源: 常识文学汇 时间:2021-06-26

斜尖地

斜尖地,其实是我家的自留地。

斜尖地在老家集镇大堤北的面粉厂后面,靠近八米路,这块地北宽南窄,西边临路,呈直角三角形,故称斜尖地。记得父亲说,当初分地时,因为不齐整,不好摆弄,又离机井远,给谁谁不要。教书的父亲见状去找队长,“没人要我要”,遂接手过来,于是,这块没人要的地块很终花落我家。队长曾偷偷地告诉父亲,别看是个斜尖,它将近三亩了,比正常分的地块要多好几分呢。常言道,有一失必有一得,天道好还,无往不复,真是这个理。

我家的这块斜尖地与西南边的柳园村相望,东面紧挨的是南街的地,西边隔条南北土路是老一队的地,宋红、明旺、周三的地就在路西。地北头靠的是锁哥的;再往北是董幺的,董家的地挨着八米路。那些年,父亲喜欢在路边、地头栽桐树,说真的,桐树换了几茬,也卖了些钱。每逢农忙时节,总能在地头上碰见这些前后邻居,干活时不忘说说笑笑。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地还是那块地,只是西边邻居宋红已死了多年,真是物是人非了。

记忆中,我家在斜尖地种的很多的是小麦、玉米、花生,也种过豆子和棉花,与周围的邻居们差不多。那时候,我和姐妹一有时间便帮父母到地里干活。刚开始六口人有近十亩地,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父亲因教书成绩突出乡政府给争取了一个农转非的指标,于是,全家除了母亲外都转了商品粮,只留下了斜尖地这块自留地耕种。农村人离不开土地,每年我家与左邻右舍一样盼着风调雨顺。农家的孩子早当家,以至于我们姊妹四个凡是地里的农活基本上都干过,忘不了和姐妹们一道在斜尖地里拉粪、施肥、割麦、掰玉米、拾棉花、锄豆子……经常是披星戴月,早出晚归,那一幕幕,犹如昨天,历历在目。时至今日,仍觉得唯有真正在地里出过力、干过活的人,才能体会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里的不容易。由于离队里的机井远,这块地基本上是靠天吃饭,粮食产量也不高。印象中,那时我家种的冬小麦品种是7023,小麦株高1米多,秸秆粗壮,抗倒伏,亩产七八百斤,估计现在没人种了。有一年,父亲教学太忙,犁地时请了他刘灿的同事熊金城,那天他扛着犁铧,赶着头牛过来,忙了半上午,也没吃顿饭就牵着牛回去了。后来,熊金城的孩子来集镇上跟父亲读初中,一连跟了三年。

记得我上中学时,父亲在斜尖地里系(培育)起了桐树苗。清明前后买了桐树根,剪成一扎长种下,很快就长出了桐树幼苗。记得那年桐树苗没有赔本,因为,当时老家农村大田地里很多人都喜欢种桐树。桐树苗卖罢一茬,还能继续长出来,父亲就把卖剩下的树苗栽到集镇中学院墙外,那时他已调回了集镇中学。没过两年,父亲不知从何得到消息,又尝试着系桃树苗,搞嫁接。这在当时的农村人眼里,很是不可思议,都嘲笑父亲瞎折腾。我倒觉得很好玩,*一次亲眼见到嫁接是怎么一回事。到了嫁接时候,父亲特意从外乡请来几个技术员,好饭好菜招待。出于好奇,我也曾跑到地里看热闹,只见她们熟练地用特制的工具,先在桃树枝干上切个“T”形口,然后将事先弄好的新品种枝头插进去,再用塑料经子缠紧就完事了。说真的,别看是姑娘家,干起活来非常麻利。那年嫁接的品种是从北边大刘弄来的,有五月鲜、大鹰嘴等品种。为了看护桃树苗,父亲抱着铺盖睡到地头挖的地窨子里,我也跟着去了几次,别说,地窨子里还真暖和。在销售桃树苗时,父亲常挂在嘴上的那句话“一亩园十亩田”。由于时间长了,系桃树苗效益到底怎么样,我也记不清了。倒是曹县樊楼我三姨家,种了父亲系的桃树,结的桃子个大水多还甜,可惜三姨没过几年就病逝了。

随着父母亲年龄的增大,他俩便住在了城里,但每逢农忙时还要回老家的斜尖地张罗忙碌。我和姐妹都劝他们不要再种地了,父母亲割舍不下,又坚持了五六年。后来由于力不从心,父母亲遂让曹县南李集的表姐招呼了两年,由于她家相离十几里地,管理不方便,斜尖地的收成也不好,父母亲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俩不想让斜尖地荒芜了。前年,有人提出想租赁我家的斜尖地,父亲为此专门回了趟老家,他看到斜尖地周围的地都被被人租出去后,也下定了决心,把家里仅有的自留地租给了别人,约定一年给一千斤麦子。自斜尖地被别人租赁后,父母回老家的次数明显地少了。

大前天,听母亲说父亲回老家把斜尖地边种的那四五棵桐树卖了。昨天,父亲让我陪他回老家栽树。我问他,在哪栽树?他说,斜尖地的桐树卖了,他想再补种几棵杨树。看来,父亲对斜尖地还是念念不忘。等到了老家的八米路时,我被眼前陌生的场景疑惑了,原来多年不回老家的自留地,紧靠路边的田地都被建成了楼房和工厂,我家的斜尖地也被蓝色的铁皮围挡住了,成了一个家具生产作坊。那天栽树的间隙,父亲告诉我,路西的老一队的地也被人租去了,听说很快就要动工。看着西边地里依然长势旺盛的麦苗,我的心顿时咯噔了一下,因为过不了多久,这里就再也看不到“我行其野,芃芃其麦”的景象了。我和父亲在斜尖地的蓝铁皮外挖坑栽树,看着被围挡住的斜尖地,还有旁边即将被围挡住的一大块土地,心底有种莫名的失落。“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毕竟,曾经在这块土地上出力流汗,耕耘了几多春秋,历经几度寒暑,见证了播种和收获,感受着人间的冷暖。

“但我的脚却永踏着土地,我永嗅着人间的土的气息。”记不得是谁的诗句,却让我激动不已。啊,老家的那块斜尖地,渐行渐远,正慢慢地模糊在我的梦里。

2020-04-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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