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那些事

篮球那些事

河南卫辉篮球活动历史悠久，早在1951年平原省的时候，华新纱厂就有代表队，那是我从《大河报》厚重河南栏目，介绍平原省沿革的文章中知道的，文章配了一张“平原省华新纱厂男子篮球代表队合影”的黑白照片。队员们服装统一整齐，个个精神抖擞，看来那时候卫辉就经常篮球比赛并且像模像样。

我上小学的时候，后操场有一个篮球场，木质的球架球板，破烂不堪，南面的球板早已朽糟，不能用了，北面的还挂着个摇摇欲坠的球筺。体育老师李世卫是县球队的，他个子低但跑得快，投球准，我们经常看到他拿球在北面的球篮投球。有一次他给篮球打气，招呼我们几个学生帮助他扶球，我们抢烧饼似的争先恐后，老师唯独宠幸了我让我扶。那时候篮球打气，现在的年轻人不会见过。现在的篮球内、外胎一体，气针揷进气孔即可。过去篮球外胎有一个寸把长的口子，像穿鞋带似的用绳子扎住，打气的时候解开绳，掏出内胆的气嘴，内胆有点像猪水泡，才能打气，打完塞进气嘴再用绳子扎住。没想到我骄傲地为老师扶了这次篮球，竟培育了我的篮球情结，以后和篮球几乎一世情缘难舍难分。

上到中学我很喜爱篮球，但能够打一打十分不容易。那时候只有学校、公家才买得起球，私人谁有呀，那像现在，篮球是低档级别的玩具，比那时候的转面头（陀螺）都不值钱。不能打就爱好看，当今时髦的称谓是球迷粉丝。1964年家乡刚刚从“低标准瓜菜代”的艰苦日子里走出来，就开始举办全县的工人篮球赛，我们学校是一个赛点，课外活动时间开赛，可是每天球场的白线还没有划，外面的观众便急不可待地要进学校看，校长害怕影响上课，不到下课不准开校门，闹得门卫经常和看球的吵架。比赛开始前队员有进场仪式，双方两边站好，队长振臂领呼“为祖国——”队员接呼“锻炼！”我和同学挤在观众之间聚精会神，看得兴高采烈，幻想自己将来进省队，球场上投抢传切游刃有余，跑跳停转如鱼得水……

比赛结束，双方站好队长呼“向xxx（对方名称）——”队员接着“学习！”如果双方因为输赢打得不欢而散，便各自悻悻走人，没了呼口号这道程序。其实那时的比赛水平很低，小县城没见过大场面，记得，一次比赛进行中篮球卡在了篮筐脖子上，一时束手无策，一个裁判脱鞋掷没掷中，另一个裁判找了根棍子要挑，一个队员几步助跑，纵身一跃把球拨了下来，顿时赢得掌声一片。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当时想，他的手可以摸到篮圈，别人投球他跳起一挡谁还能投进呀？乖乖！现在NBA、CBA职业篮球赛把投球叫“装筐”双手扣篮、360度空旋一圈扣篮小菜一碟，回忆小时候真是“井底之蛙”。

记得当时卫辉有三个高级的球场，一个在宁静园，一个在纱厂礼堂门前，一个在新市场，大戏院附近，全县很后的冠亚军争夺赛在这三个高级场地打。大概全县比赛举办了几届，决赛都是毫无悬念：纱厂VS医专，纱厂的队员打得好的是贵子（李吉祥）和大弥（弥恩来，怎么有这姓？）一内一外，配合默契。贵子在外边双手举球佯作投篮，脑袋一摆，大弥心有灵犀一步跨进篮下，人到球到，接住就是两分干脆利落。据说，他俩原来是河南省军区代表队的，转业来了华新纱厂，在县城当然是球星。我还佩服卫辉医专的霍丙成，个子高却不笨十分灵活，弹跳好，全县运动会跳高比赛他是*一名，可惜没人和他配合，孤掌难鸣，医专总屈居第二。记得其它名次分一杯羹的有县拖拉机站、制革社、邮电局、汲师等球队。

告别家乡我到郑州上学，学校总务科有个单师傅（单子超）打篮球，我得知过去他也是军区篮球队的，就问，你认识贵子、老弥？他不屑地说，认识。他们是板凳队员上不了几次场，我是主力。有年五一学校放假我回家，我央求他给贵子、老弥写封信念念旧，我回家为他捎。其实我心中想的是以信为桥，借机和家乡的篮球高手搭讪套近乎。他草草写了几句，折叠后交我，没用信封。回家后当晚，我看纱厂队在他们礼堂前的灯光球场赛球，观众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泻不通，纱厂队正在潇洒地跑篮热身，我挤进去，在那么多人的目光关注下，把信交给贵子，他看了信，马上喊老弥，两个家乡篮球大腕，在灯火通明的众目睽睽之下，亲切地和我握手，把我安排在*一排中间的很好的位置看比赛，受到如此礼遇我感觉荣幸极了。

参加工作我进到郑州一家大企业，家乡篮球的耳濡目染，培育了我的篮球元素，因为我爱好篮球，企业安排我在工会专职负责体育活动。1984年*体育体制改革，我们厂当时经济效益在郑州一马当先，灼手可热，郑州市女子篮球队由我厂冠名，刚体育改革和现在不同，那时球队归企业领导，队员转为职工。理所当然我是她们的领队。这支球队在郑州经常被邀请去表演，代表河南参加中南五省团结杯比赛夺得*，1985年全国首届青少年运动会河南女篮队*一阵容上场的，我们厂的队员就占3个。我一直有个愿望，把这支球队带回家乡，让家乡的球迷开开眼界，家乡的篮球血脉传递给了我，带回这么高水平的球队也算衣锦返乡吧。1987年河南省职工文明杯篮球赛在南阳油田举行，我们取得*，中原油田邀请我们交流比赛。从濮阳返郑前，我和卫辉联系，希望顺路和家乡的球队交流，其实是为你们表演，可是被婉拒了。我有点奇怪，篮球在家乡降温了？送上门的表演他们不看。坐大轿子车返郑，我带着欢歌笑语，名闻遐迩的一支球队，从家乡侧身而过，心里有点失落惆怅的感觉。专车从卫辉南门外经过时，我透过车窗，望见那座明代古塔，像个历经沧桑阅尽人间春色的老人，在落日余晖映衬下，俯瞰着我的家乡，俯瞰着篮球活动轰轰烈烈风光一时的地方。此后没有几年我就感受到，随着时代发展，文化娱乐，休闲健身，体育活动形式的丰富多元，打篮球和看球赛不再是人们的首要选择，篮球风光不再。看球赛和看露天电影，搬板凳占位置，像农村赶大集一样的风景与人们生活渐行渐远。我那时候那般痴迷篮球的时代已成为记忆，成为历史。

嗟乎！篮球那些事。